符玉迟侧首，盯着书页上的字，耐心解释道：“穷则独善其身，是说当一个人志向无处施展的时候，就要约束好自己的品行，达则兼济天下便是说当一个人志向有所发挥，也要让天下人都得到好处。”</p>
小满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反复把这句话念叨了几遍，“师傅，我以后就要做这样的人！”</p>
孙妙儿从屋里出来，他俩相处起来倒是和谐，“小满，师傅说的这种，是圣人，圣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p>
“哦？那你倒是说说呢？”符玉迟眉梢一挑，与昨夜醉酒的男子判若两人。</p>
孙妙儿被他这样问着，反倒不敢继续说了，“师傅，总之，小满做不了圣人，我也不想他做圣人。”</p>
毕竟那条路，太累了，从古至今，有多少达则兼济天下之人能有个好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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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自己想选的路，为什么能由你来决定呢？”符玉迟反问。</p>
小满年幼，只知道字面意思，还不明白两人的对话意味着什么，执拗道：“姐姐，你不能这样说？你看，你连吃人的熊崽子都救，会忍心不去帮助比我们更加弱小的人吗？”</p>
孙妙儿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小满真的在慢慢长大，如她所料想的那样。</p>
小满想到什么，指着后院，“哦对了，姐姐，说到熊崽子，早上我拿着剩饭剩菜去喂他的时候，他一口都没吃，昨日喂的饭菜也没吃。”</p>
“带我去看看。”</p>
孙妙儿近来忙着料理家中琐事，就把熊崽子留给小满当作宠物，一直都是小满在喂着。</p>
走到猪圈里头，先前围的小窝被长大的熊崽子填得满满当当，干草都被翻出来撕得粉碎。</p>
果然旁边碗里的食物一口没动过。</p>
之前巴掌大的熊崽子已经长得有小狗大，慢慢褪去了原先的软萌，长出锋利的牙齿来。</p>
孙妙儿伸手去抱它，却惊觉他不如先前与自己亲昵。</p>
熊崽子恐慌地蜷缩在角落里，她把手靠得更近一点，熊崽子警惕地呲起牙，发出嗷嗷声。</p>
孙妙儿吓得把手缩回去，把放着食物的碗往前推了推，熊崽子都懒得看，头埋在身子里趴着。</p>
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前几日的时候熊崽子还绕着她逗她玩呢，怎么今天就仿佛不认识自己了？</p>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里，连喝粥的心情都没了。</p>
“师傅，你能不能给熊崽子看看，他怎么不吃饭了？”</p>
符玉迟一副就等着你来找我的模样，“怎么，还知道来找为师帮忙？”</p>
孙妙儿的唇仿佛被封住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师傅，你就帮我看看吧。”</p>
符玉迟眼帘都没抬，“不用看了，你该把他放回去了。”</p>
“放回去了……”孙妙儿念着这句，算起来这熊崽子也养了快一月，当初只是出于好心，后来日日养着，想着法子去给它找羊奶，亲自喂它，看着他从一个黑乎乎的肉团子慢慢长成小兽。</p>
现在要放生，说舍得，也是假的。</p>
感情是最难以割舍的东西，哪怕是人与动物的感情，都格外有分量。</p>
假若换作是人与人的感情呢？</p>
孙妙儿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师傅不让自己救熊崽子了，因为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p>
每一次感情的舍离都敲打着她，让她从沉溺中冷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