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已经能用肉眼望见矿场上的哨塔了。但冬青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别的的东西夺去了。几根近百米长的巨大岩柱突兀地斜立在矿场的四周，岩柱的表面布满缝隙，从中隐约可以见到暗红色的反光，好似流动着的鲜血。
巧合的是，这些宏伟的岩柱无声地环绕着矿场中心的建筑，仿佛巨人的骸骨在保护他的心脏。相较之下，那些哨塔就像几根微不足道的火柴，随时会在风中熄灭。
“的确，相当震撼。所以这就是天灾留下的痕迹？”
过了许久，冬青才开口说话。
“许多学者认为源石和天灾存在某种联系，不过除了霍尔米格学派之外，他们还不敢笃定那些年代久远的源石矿就是天灾的产物。”
塔露拉难得地用上学术口吻，认真地向冬青解释道，
“你支持霍尔米格学派？”
“不，我没听说过那什么火辣米格，那是谁？”
冬青果断摇头。编故事也要按基本法，不懂装懂很容易破坏先知人设，还不如用“我们隐世教派两耳不闻窗外事”来搪塞。
“休•艾武略特•霍尔米格。他出生于935年，是维多利亚乃至整个泰拉最负盛名的地质学学者。他证实了一些种类的天灾会带来源石，因此他认为源石矿就是天灾的遗留物，源石来自于天上而不是我们脚下……”
塔露拉倒也没有怀疑，反而继续向冬青介绍霍尔米格学派的有关内容。通过她的讲述，冬青了解了休•艾武略特•霍尔米格的结局：这位大名鼎鼎的学派创始人在参加一次萨米的地质考察后产生了严重的精神问题，最终用一把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懂的真多。”
冬青点了点头，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这个故事里肯定有什么问题，但他不愿意去思考，至少这些现在还不是他能触碰的。
“只是以前读过的一本三流科普杂志上的介绍。”
塔露拉不以为意，耸了耸肩道，
“别误会，我对这些学者不感兴趣，能记住这段纯粹是因为那期杂志加了很多毫无根据的胡扯，比如霍尔米格死之前用报纸封住了家里的门窗，见到人就大喊不要抬头之类的……倒是蛮惊悚的。柯西切说这种东西毫无营养，但我小的时候还挺喜欢这种东西的，所以瞒着他订了好多期。不过我想这些事那条黑蛇肯定都知道，只不过故意不说出来，让我觉得自己有机会反抗他，好给我营造自由的假象。他就是有这种恶趣味，想让别人欢欢喜喜地当他的提线木偶。”
“哦……至少你现在自由了。”
冬青的脸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只干巴巴地敷衍了一句。
他看过剧情，知道塔露拉这个时候仍然在自由的假象之中，那条阴险的黑蛇通过某种诡异的源石技艺正盘踞在她的心灵深处，等待着夺舍的机会。冬青什么也没说，说了塔露拉也不会信，信了也没法解决，还是等有了方法之后再提吧。
“我们会在明日拂晓发起攻击。”
塔露拉沉默着，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打马返回，把冬青晾在原地。似乎是因为她没有从冬青口中听到想要的回应，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倾诉一番，本就不期待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