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少。不过元旦那天下了……”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有同事过来玩,晚上沿江夜行,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今晚也下雨呀!”姚芳汝单手托腮,“昨晚也是。真是贵人出门招风雨!”
陈平一笑,“你是贵人?”
“你是!你的雨大。”
“呵呵。”
这时,菜上来了。菠萝炒饭,青木瓜沙拉,红咖喱蟹,青咖啡鸡,马拉盏炒通菜,冬阴功汤,椰汁西米糕。一下子桌上佳肴满目。
“来,起筷!”陈平笑着招呼她,“别客气,我也饿了。”
她抿嘴一笑,夹了一箸通菜。筷勺交错,两人各个菜品都一一尝鲜。
“这个青木瓜不咋样。你吃得惯吗?”
“是有点怪。”她舀了一勺冬阴功汤,“不过,让我想起了《青木瓜之恋》”
“陈英雄的?”
“对。”
“我看过他的《三轮车夫》”
“哦,梁朝伟……”
她若有所思,放下了双筷。抬眸看着陈平,唇瓣张了张。
陈平看了她一眼,“你说。”
“如花少女的情窦初开,就像青木瓜之味……我想,男人都想成为独享头一份的人……而到了车夫哪里,人尽可夫的事实已经无关要紧,他能穿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们,爱上那个灵魂。”
陈平眼睛一亮,“哈哈,这是两个极致。”
姚芳汝蛾眉轻蹙,“我在想,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身体和灵魂更看重哪一点?”
他放下筷子,徐徐地凝视着她。“这个……因人而异吧。”
“我知道有普例也有特例。普例是……都希望自己是对方的第一个?”
他没有立刻回答,托了托眼镜,“还在想这个问题?”
“嗯……”
她垂下眼帘,双手交握在桌下,“我是不是……”
“不是。”
陈平喝了一口柠檬水,“你只是一个认真的人。”
“多谢。”
她眼眶有点发酸,小手相互攥着,视线有点迟疑,但嘴里却缓缓地问:“算起来,我和他认识一个月就发生了关系……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人?”
“不会。”
陈平答得很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
忍不住抬眸,面前的他淡然平静,她看不出别样的思绪。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件蓄意策划的事。”
他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半点不带褒贬。但这一句陈述句,说得很清楚。
姚芳汝怔了一下,瞬即明白他的意思。慢慢地笑了,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相识是偶然,但上她是他理所当然的事。既然用完了,为什么还跟她说那么多私事呢?因为她是不错的垃圾桶吗?
原来,她不是垃圾……
陈平有点不忍,将那一碟椰汁西米糕搁在她的面前。“这个好吃,你试试。”
姚芳汝挤出了一丝笑容。据说心情不好时,吃点甜品会高兴一点。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轻轻挖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嗯,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陈平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甜品。”
“哦。好像很理性,理科出身的人都不爱吃甜?”
“哈哈!那文科出身的你多吃点。”
总算抿嘴笑了,还没来得回上一句,她的8210响了。
“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
姚芳汝从手袋掏岀8210,来电显示是:乔先生。那张惊心动魄的脸,凛然闯进脑海,她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歌曲在唱,手机在响,电话总是要接的。她垂目,按下了绿键。
“喂。”
“在哪儿呢?”
耳边,撩起了他低醇慢调的声音。她心“突”地一跳,“我……在吃饭。”
对这问非所答,乔越轻笑一声,“酒,喝完了吗?”
“还……没有。”
事实上,那酒她捧回家后就藏在柜里,原封没动。幸好他没问:味道怎样?
听出她的退避,他淡淡地问:“那什么时候有空?”
“……”
是呀!她当他水鱼宰了一顿狠的,怎么能不吱不吭,就此算了?姚芳汝深感人情债讨得快。对于他这样的人,还是尽快两清的好。
于是,她诚恳地答:“看你的时间,我都行。”
乔越剑眉轻挑,“呵呵,你等着。”
随即,他挂了线。姚芳汝也随即松了一口气。
吃饭,吃饭。
夜幕仍渗满了雨水,疏疏落落地飘洒下来,像情人若有若无的吻。空气清新而又充满水汽,酒吧街依然灯红酒绿,可行人冷清。
也许是天气的缘因,也许是年底事忙。但这对姚芳汝来说感觉特别好!因为似乎整个海上世界都是他们俩的。路湿但不滑也无积水,两人肩并肩沿海上木栈道徐徐漫步。
陈平打着伞,只是这伞太小了,收了吧,又确实在下雨,撑着吧,只能聊胜于无。他不由将小太阳伞往姚芳汝身上挪,反正完全不可能遮住两个人,他护着脸便可。
两人说说笑笑,边走边聊,穿过栈道沿南海大酒店往北走,拐向太子路。顺着椰林小道,从一间间清吧门前逛过,没多久即到“迷路天使”。
姚芳汝抬眸扫了一眼那炽白的灯招,伴着陈平身旁淡然走过。
迷路门内,两道深沉的目光正盯着门外翩然而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