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捂着额头上不断流血的伤口，精神恍惚地下了楼。她想去医院，然而大晚上披头散发外加满脸鲜血的造型吓跑了所有出租车司机。她晃荡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在一家兽医店驻足。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了店里的沙发上。她累坏了。
几分钟后，郁晨从内堂的手术室里走出来。
郁晨是兽医店的实习医生，老板是他哥哥，上个月出国进修去了。他刚使出浑身解数才从一条哈士奇的咽喉里取出了牛角扣，不想一出门，就撞见这个走错片场的女鬼演员。浑身是血的女孩安静地呆着，还一脸茫然。
“医生，我好像受伤了。”
“我这里只医动物，不医人。”
“没关系，要不，你就把我当动物吧。”
直到后来，郁晨都忘不掉初见洁白当时的模样。声音懒懒的，自暴自弃地傻笑着，眼神中却透着仿佛跌落进无底深渊的无助。再坚硬的心也瞬间柔软下来，他决定帮她。
郁晨端来一盆温水，用湿毛巾为她擦脸。很快女孩消瘦苍白的瓜子脸完整显现了，他盯着她脸楞了足足三秒，这才慌忙起身去找医疗箱。
那晚，在没麻药的情况下郁晨给洁白缝了六针。别说哭，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吱一声，只是死咬着发白的下嘴唇，仿佛示弱是种莫大的耻辱。郁晨不忍看下去，拆封了一个橡皮球让她叼嘴里缓解疼痛。他没敢告诉她，这本来是给狗玩的。
包扎完伤口已是凌晨，一切都很顺利。郁晨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不疾不徐地收拾着医药箱，洁白却还呆愣着。
“可以不用咬着了。”他提醒。
洁白回过神，忙拿下嘴里的球，强撑起精神感激地笑了下，随后又幽幽地自嘲道：“诶，我像不像一条落魄的流浪狗呀？”
郁晨拿捏不好这个玩笑，选择了缄默。他起身去厨房给她沏茶，出来时洁白已不见踪影。
她带走了那个橡皮球，却把双肩包给忘下了。
郁晨依在门口，皱着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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