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科幻灵异>秋之呓语> 第56章 花可陶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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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花可陶语(三)(1 / 2)

 我忽然觉得,对人性了解得越深刻,就越是感到迷茫,尤如牛顿对天体的认识,他竟然说是“上帝的第一次推动”。

“下次喝酒你给刘云打电话,我看他来了说什么。”黄秋丛对我说。

我嘴上说“好”,心里却想,我才不找他呢。

“不行,他还有话说,他会说就到这个酒店我来,换个地方不去。”这家伙停顿了一会,用嘲讽的口吻这样说。

杜甫说“酒债寻常行处有”。读书时我以为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是说走到哪都借钱买酒。现在想来可能不是这意思,以老杜的人品一定不会那样做。这话的意思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请他喝酒,他没有钱答谢人家,因此欠人家酒债。

我们中国人是讲究礼尚往来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杜甫有感于此故有此语,他说这话时一定有愧疚之感。今天,这个以人的物质存量评价人价值的时代,物质的匮乏必将导致精神的匮乏。

刘云一定也是这心理,只是他的境界比起杜先贤差远了。老杜接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把境界提高到了生命的层次来认识。

刘云因为没有任何成就,人们因此不能容忍他有虚荣,有错误,如果他是个大人物,这些缺点就会变得可爱。

黄秋丛还沉浸在游戏的快感中,我已经站在圈外了。

说人生如戏,就是说做人不可太认真,我与其站在圈外冷眼看人家演戏,还不如投身其中,也扮演个角色,共享人生大舞台。

“好,下次喝酒,我给刘云打电话,让他选个饭店,看他还说什么!”我想到这愉快地对黄秋丛说。黄秋丛听了笑着说,他会说“让我选饭店我来,你们选的我不去”。我忽然想到了欧水融,她当年是怎么想的,竟嫁给了刘云。“体貌闲丽”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美人倒霉更有悲剧色彩。想到欧水融的不幸,我竟有一点快感,我知道这感觉不健康,更知道不应该,我提醒自己不要这样,可那种快意还是在我的意念中隐隐闪现。

动迁办的人找上门来了。十多年前开工厂的时候,厂区还有一半儿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地处城市边缘,花几个钱就把这块地长期租了下来。最初的几年连个院墙也没有,仅用三道铁丝网围了个院子。以后土地价格逐年上涨,我把院子尽量向外扩大,力求多占点荒地,以便应急之需。前几年拆了铁丝网,用水泥石子儿建起了高大体面的围墙。

这几年城市迅速扩张,我厂周边的荒地都盖大楼了。市里又重新作了规划,在城市稍远的地方找了两块荒地,垫上土,开几条路,唤作开发新区,动员新老企业迁到新区去。

新区距城市稍远,每天只早晚有两趟公交车,工人都住在市内,谁也不愿意去,不好招工。

管拆迁的人来找我两次了,我知道这些先来找我的人都是做不了主的侦察兵,来试我的胃口,我可不傻,国家政策我懂,想摸我的底没门。我告诉他们,给我多少钱也不能搬。一是这两年的合同都签了,如果违约,我被罚款事小,丢了市场可找不回来了;二是工厂一停工,这些技术工人都跑别人家去了,我再想找可费了事了。我说得句句是理,宗旨就是想多要点钱。我知道抗不过去,我也早就不想干了,借这个机会多要点钱,也是好事。这些日子市场不好,产品掉价了,原料还涨价了,生产就赔钱。我不敢停产,如果企业停产了,拆迁费可就要打折了。

我咬着牙,坚持生产,把产品都堆在院子里,造成红火的假象,暗自把产量降到了最低点。

我知道仅作这些还远远不够,私下里通过熟人找管事的人吃了两次饭。我也探一探他们的底,力求做到知己知彼。这种事最终的赢家是他们,我别太吃亏就行。

经过明里暗里多次磋商,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协议。把我的全部实有资产,包括厂房、设备、产品、土地面积,再加上三年的市场营销额及拆迁损失等,折算成现金。先给一部分现金,余下部分用商品房顶账。

他们算得挺细,我也不完全明白,也不想全明白,只想知道我能得多少钱,多少平米房子,占多大便宜。

他们拆我的工厂盖商品房赚钱,我不能太便宜他们,就算这个厂我不想干了,也装作信心百倍,干劲十足。

他们给我的补偿还算公道,我除了得到一大笔现金外,还能得到十几套商品房,我成房姐了。心里想以后创业挣钱的事不干了,守着这些财产潇潇洒洒活到下辈子。

好事总是不太顺利,开发商答应给的补偿款迟迟不到位,我联合附近的几家同样状况的业主去找好几次了,对方先是说这几天手头紧,等几天,后又说补偿款太多了,想减点。这家伙想耍赖。

我们几个业主一商量,决定到市政府找市长,拆迁动员后,是市长主持签字仪式的,还说“有问题找我”。

我们一同去了市政府,王市长让派几个代表上楼去,余下的几个人在楼下大厅里等着。我是主角,我得上楼。

王市长是专管拆迁工作的副市长。这“长”是正职、副职靠你自己辨别。还是古人聪明,正职称尚书,副职称侍郎,一听就知道是正是副。

市长的办公室同影视剧中的场景差不多,三十来平米的屋子,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上面放着书、报,还有红头文件,一个金属支架上面有两面小红旗,向两边分开,一面是党旗,一面是国旗。皮圈椅后面是一排几乎占了一面墙的深色书柜,里面花花绿绿的摆满了书。写字台的对面是一圈低矮的质量很好的皮面沙发,沙发上方的白墙上是两幅很大的地图,一幅中国地图,一幅世界地图,沙发前面放一低矮的小木桌,木桌上面有几个白瓷的茶杯,一个秘书状的男青年正向那些茶杯里倒茶水,说是给我们喝的。一个墙角放一很大的釉面精良的花盆,栽着叶子很大绿色不开花的热带植物,比我办公室那盆大一些,好很多。

王市长的脑袋大了点,同身材不太相衬。他一边说笑,一边招呼我们坐下,我知道他在例行公事。这王市长我早有耳闻,都说他很聪明,会办事。

我的大表姐是机关小干部,求王市长办了点小事,事办完后,王市长给表姐写了个纸条,感动得表姐逢人就讲王市长厚道,为了一点小事还写了个纸条,办事有始有终。我见过王市长写的字儿,不咋的,不如不写。

王市长很认真地听我们讲完后,长出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像似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像是考虑好了,缓缓地说:“我跟这小子说好几遍了,他就是不办,是有些困难,可说好了的事怎么能不办呢!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他叫来,你们都下楼去,在走廊里等他,他进门后,你们就一起动手打他,女的要冲在前,大点声喊,别往要害处打,别动家伙打,只用手脚,把脸抓破点没事,我出去一喊,你们就停,然后听我的。”他又让秘书下楼告诉门口那几个保安,让他们配合好几个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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