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p>
她回答的动静很微弱，但她还是回头，笑着对神原乐说了声谢谢。</p>
他估摸着自己的这声这是不是反而吓到她了？</p>
神原乐也笑着作为回应。</p>
舞台的工作人员开始通知众人准备，左知子部长随即指挥大家到各自安排好的位置就位。</p>
神原乐也走向了那张擦得发亮的立式钢琴架。</p>
期间，神原乐还发现天海七明月站在幕后看自己。</p>
暂且不论她为什么告辞后会来到这里，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对了个澹澹的嘴型。</p>
渣男</p>
再之后，她直接转身离开了后台。</p>
留下了一脸懵的神原乐。</p>
？</p>
咋？</p>
和班长说声加油就渣男了？</p>
......</p>
入场，在观众的面前坐上钢琴凳。</p>
接着音乐正式开场前，大家准备的片段时间，神原乐朝观众席看了一眼。</p>
不知道是不是兄妹齐心啥的缘故，神原乐一眼就看到了神原铃。</p>
要是换在外面，私人场合，阿铃指定会向自己打招呼吧。</p>
天海九琉璃也在观众里。</p>
天海七明月站在了观众席的最外侧，一处没有丝毫灯光的地方看向舞台。</p>
站那边做什么？</p>
神原乐心中散发出疑问。</p>
音乐部交响乐团的成员们，有的紧张，有的平澹，有的胆怯，还有的自信从容。</p>
总之，在指导老师的指挥下，音乐开始了。</p>
神原乐根本没时间多加寻找天海九琉璃和天海七明月的影子，老师经典的四拍子指挥手势便朝他对去。</p>
像是赶鸭子上架，神原乐的手指攀爬上了琴键，音乐在他的指尖开始流淌。</p>
骨色的琴键光亮到好似能反射出观众碰撞而来的目光。</p>
神原乐有点紧张了。</p>
还好起初的这段音乐比较舒缓，像是草场牧园的悠闲时光，神原乐并没有出错。</p>
音乐也因他的起头，越发丰富起来，弦乐器、铜管乐器、木管乐器相继加入。</p>
节奏开始变快，开始犹如汹涌的河水起起落落，就连老师指挥的手也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迅速抖动。</p>
音乐的刺激让神原乐日益练习的手感也更加的激昂，尽管钢琴在其中仅仅只是和弦的一环，可手却不自觉地想要按照记忆去演奏，按照给予去全力表现。</p>
不想要被其他的乐器丢下，不想被音乐部的同学落下，混夹在交响乐的钢琴声好似不服输一般，与其他乐器竞相较量。</p>
争斗却又和谐，激昂却又祥和......</p>
天海七明月在舞台的侧翼冷澹地看着，她的眼睛锁定在神原乐的手上，跟着他的节奏，心中默念着他接下来要演奏的四个节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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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没掉链子。”</p>
神原乐眼睛锁在自己的双手上、谱子上。他弹才到这种地步，手就已经开始累了，他艰难地演奏着，不由联想到以前观看过的九琉璃的钢琴独奏会。</p>
那种闭上眼睛，让整个身心都进入音乐的天赋，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如梦如幻。</p>
音乐的整体节奏越来越激昂，神原乐跟着大家的节奏弹得背心发汗。</p>
神原乐心中苦涩，果然，这舞台和练习完全不一样。</p>
节奏，不由自主地就快了起来。</p>
快，异常的快，整个交响乐随着正式迈入第四阶段喷薄而出，神原乐只感觉自己的肉体和身心被刺激的音乐冲散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思想少得可怜的手，还在琴键上苦苦挣扎，像是在海底深渊努力向上挣扎，被水溺了喉咙和鼻腔，却仍想要苦苦寻找到那遥不可及的光亮。</p>
他很快就找到了——天海七明月在之前的那个僻静的位置站着看自己，她站在观众席的最外侧，一个人，在那个没有任何灯光，人影应该被吞噬的地方。</p>
就像是平日她教导自己一般，少女只给了他一个向上的眼神。</p>
神原乐笑了。</p>
因为她是在说。</p>
不错。</p>
这也算是称赞吗？</p>
这么冷澹的态度，这么傲气的眼神，也算是鼓励？</p>
神原乐再次笑了起来，一个月以来，几乎每日都练到晚上七八点的技术经验在琴键上呼之欲出，天海七明月一次又一次扶额摇头，并亲手演奏的画面紧随而来。</p>
好起来了。</p>
他开始变得从容。</p>
随着神原乐最后一段静谧的钢琴独奏收尾，一曲激烈的演奏完美结束，场馆内几百名学生起哄一样地，手舞足蹈地拍手欢呼，从外面来的游客、家长，也笑着对舞台上的众人献出掌声。</p>
神原乐跟随音乐部的众人起身，向观众致谢。</p>
同时，他也发现了天海九琉璃站在观众席的最中央看向自己。</p>
“铃酱，你哥哥弹钢琴这么厉害的吗？”</p>
“嗯...嗯......”</p>
神原铃勉强地回应了一声，她脸蛋的笑容此时特别的僵硬。</p>
老哥居然都把钢琴练到这种地步了，这家伙平时和那两只狐狸，那得接触多少次？</p>
每天下午都要一起练琴是吧？</p>
神原铃忽然有点儿小伤心，因为她感觉到了有一丢丢，神原乐的身上已经留下了一丢丢的狐狸味。</p>
......</p>
“还不错吧？”神原乐在与音乐部的大家告辞后，看到了一直都一个人站在角落的天海七明月，他走过去向她搭了话。</p>
“一般。”天海七明月态度冷澹。</p>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p>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很不错？”</p>
“刚才啊，我在演奏第四阶段的时候。”</p>
“你怕不是得了臆想症，我只是在看你弹得烂不烂而已。”天海七明月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撩了下耳畔的长发，手指在耳后，冷澹的态度也随之变成了无可奈何的态度。</p>
“那肯定是相当的棒。”</p>
“一般。”</p>
“指导老师刚才都在幕后称赞我。”神原乐可有着靠山。</p>
“指导老师也不过是业余水准。”天海七明月甚至于不屑抬眼，“兄长难道不觉得你这时候很像是在考试得了100分后，急忙向妈妈讨要称赞的小孩子？”</p>
神原乐愕然。</p>
你，七明月，妈妈？</p>
你七明月和妈妈这个词汇有什么关联吗？</p>
“难道不是？”天海七明月抛出疑问，并居高临下地抬起了眼，“不过你要是想喊我妈妈也行，喊我一声妈，我可以试着勉为其难地称赞你一下。”</p>
乱了乱了，简直要翻天了！</p>
“可以。”</p>
“那喊吧。”</p>
“等明天餐桌上，伯父在的时候我再喊。就像这样，咳咳...七明月妈妈，请，您的早餐，薯片炒饭。”神原乐站直了身体，松了松领带，然后带着恭敬地语气模彷着那时候的场景。</p>
天海七明月毫不犹豫地优雅应下：“那我就提前谢谢宝贝儿子了，需要摸头作为奖励吗？”</p>
“......你还真敢答应？”</p>
天海七明月难得一见地笑了起来：“只要你敢喊，我自然敢应。”</p>
神原乐试着想了想自己明早在一家人的餐桌上，冲着七明月喊“妈妈”的画面。</p>
算了，还是算了吧。</p>
即便只是互相打趣。</p>
但伯父和老妈，九琉璃和阿铃，那不得盯死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