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睡得极沉,许是连日辛苦的缘故,再睁眼时,已是天色大亮。
“什么时辰了?”凌曦撩开帷帐问道。
寒香笑着回道:“不过卯时初,因着昨夜里下了雪,瞧着亮堂些。”
寒香捧了温热的帕子,为凌曦净面:“娘娘难得睡这么久,看样子,新调配的这安神香,效果倒是好的。奴婢一会儿得空,再去照着方子调一些。”
凌曦“恩”了一声,才要下了床榻,便见安蓉与罗小媛裹着雪沫子,走了进来。
温菱与晴翠用力拦着,也没拦住。
凌曦眼眸微眯,扫了两人一眼,对身边的寒香道:“去内务府问问,蓉妃与罗小媛的规矩是谁教的,杖责二十。”
罗小媛也就罢了,安蓉哪里学过什么规矩,便是学,也是西齐的规矩。
安蓉拢着宽大的红狐镶宝斗篷,丹唇妩媚勾起道:“和贵妃好大的气性,说杖责便杖责。
吩咐内务府,便像是吩咐自己宫里的小太监一样。
如此大的口气,以为自己是东楚的后宫之主不成?”
凌曦不答,只扫了二人一眼道:“蓉妃与罗小媛是来请安?”
凌曦索性倚在雕花架子床上,与两人说话:“本妃不是后宫之主,蓉妃与罗小媛也不是,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免得失了西齐的体面。”
凌曦暗指安蓉没规矩,连带着丢了西齐的脸。
安蓉本就瞧凌曦不顺眼,看凌曦的行为举止,没有丝毫慌乱,被骂上门来,依旧优雅从容,便更气恼的厉害:“让本妃给你请安?”
罗小媛轻拉了安蓉袖摆,阻住了安蓉接下来的话,行礼问安道:“贵妃娘娘金安,听闻贵妃娘娘昨个儿在景仁宫见了舒常在,奴妾与蓉妃娘娘,是特来与贵妃娘娘要人的。”
安蓉被罗小媛一提醒,才想到自己闯进承乾宫的由头,略带得意的说道:“和贵妃先前害得楚才人暴毙而亡,昨个儿又是兰德仪。
这舒常在是钟粹宫里的,本妃乃钟粹宫主位,来问贵妃要人,这很合规矩吧?”
“奴婢不知,蓉妃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规矩。”寒香张口道。
“诚如蓉妃娘娘所言,舒常在是钟粹宫的,蓉妃娘娘没管好了人,如今倒来承乾宫要人,是哪门子的道理?”
“本妃与贵妃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插嘴!”安蓉说着,看向身边的杜鹃。
杜鹃有些为难的偷偷看向凌曦,道:“贵妃娘娘,舒常在昨夜一夜未归,罗小媛担心,舒常在出了事,这才与我家娘娘一并找来,还请贵妃娘娘行个方便。”
安蓉不大满意的瞅了杜鹃一眼,原是要杜鹃打寒香几巴掌,让她闭紧嘴巴的,结果杜鹃竟是说起软和话来。
罗小媛却是深看了杜鹃一眼,那么狠辣无情的姑姑,竟然在凌曦面前弯腰,还有意无意的告知凌曦,是她撺掇着蓉妃来的……
凌曦闻言,目光落在罗小媛身上,柔声道:“罗小媛倒真是与舒常在姐妹情深。”
寒香蹲下去,将凌曦的绣鞋摆正,道:“娘娘说的是。”
“昨个儿罗小媛还陪舒常在来投靠娘娘,要以娘娘马首是瞻,今个儿便来与娘娘要人,与娘娘撕破脸面,说到底,都是为了舒常在。”
安蓉柳眉倒竖,扫向罗小媛:“你要以贵妃马首是瞻?”
前几日才说要以她马首是瞻的罗小媛,昨个儿竟来投靠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