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语眉目如画，绵麻的白色上衣塞进浅绿的及膝短裙里，一双纯白的布鞋，全身上下都在跟全世界宣告着她是个文艺脱俗的大家闺秀。</p>
展颜和霍睿看了个对眼，她在他向前一步又收回脚的动作里读出了他的狼狈。</p>
李菲语天真地歪着头问：“睿哥哥，你认识她？”</p>
霍睿点点头：“是。”</p>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过去打个招呼？”</p>
霍睿僵硬地领着李菲语，穿着马路走到展颜面前。</p>
展颜还傻傻地举着手机。</p>
霍睿说：“这是李菲语，你见过没有？咱们同班同学。菲语，这是展颜，我爸合作伙伴的女儿，也是咱们同学。“</p>
展颜深深地看了霍睿一眼，嘴角拎起个似笑非笑的欠捧表情。</p>
李菲语看得一阵一爽，这个就是展颜是吧，她都听说了，中考作文扣了一分那个。</p>
她脸上笑意盈盈：“同学你好啊！我住在302室，你是1室的吧？霍哥哥他就好了，不用住宿，咱们学校的宿舍都闷死了！”</p>
展颜心没那么大，点点头，说句：“我还有事，先走了。”</p>
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等人反应。</p>
李菲语歪着头，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她怎么啦？”</p>
展颜还没走远，这句也听进了耳里，心想还怎么啦！</p>
这个贱人真是无论任何年龄都这么恶心！</p>
霍睿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跟个点着了火的冲天炮似地往学校里钻，几步追了上去。</p>
追的时候他还在想，中考前的那个冬天也这么追过这货来着，那次还被她跑了，他脚步不由得加快了。</p>
李菲语冷不丁被人落在后面，脸色当下能跟她的裙子相映成趣。</p>
霍睿怕展颜再像上次那样跑个没影，手一提就钩着了展颜的衣领子，拎小猫似地拖回来。</p>
霍睿说：“你听我说两句。”</p>
展颜心想：你们都菲语睿哥哥地光天化日出来恶心人，还有什么好说的？</p>
霍睿一看展颜的表情，感觉脸上被人刮了两耳光似地，他没来由地觉得心虚，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心虚的？</p>
他板起脸，说：“去吃个早餐，边吃早餐边说。”</p>
展颜刚想说，不了，你们恩爱去吧。可是话到嘴边，她突然心底一凉，这话里酸气倒牙，霍睿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这么说出来实在不合适，就把这话吞了。</p>
她恢复了笑脸：“好啊，我刚才就是接着个任务了，说要跟你吃早餐。”</p>
霍睿一听脸僵了僵，喉咙上下滚动，胸口也起伏不定，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p>
展颜也看出来了，心想你有什么样好委屈的，天天跟人说我跟你是合伙人，那头就跟我敌人沐浴晨光去了！你不是跟我一国的么？你这是叛国！</p>
她就狠狠地朝叛国贼霍睿飞了一眼。</p>
霍睿本来正想说，你满脑子任务任务，就不能平静地享受几天学生生活么。结果他一看到展颜这隐忍不发的眼神，心没来由一揪。</p>
李菲语身穿裙子，跑起小碎步来一点也不含糊，右手捏着裙子一角，动作还十分自然得赏心悦目。</p>
她看着站在原地互相瞪眼的俩人，隐隐觉得那里不对，总之就不像“我爸合作伙伴的女儿”这么简单。</p>
她心里顿时烧起一把无名火，火一上脑，就把理智烧个一干二净。</p>
她四下看了看，这个点来往的人很少，大家都还没起床，她的手掌就轻轻搭上霍睿的手肘。</p>
然后她轻声地问：“怎么啦？”</p>
展颜额角的青筋暴跳，恨不得撕了李菲语的嘴。</p>
霍睿面无表情，他轻轻地反手扶了扶李菲语的肩膀，借着这个动作拂开她的手。</p>
他睁着眼说瞎话：“你先回宿舍吧，我跟展颜还有剧本上的事要讨论。”</p>
李菲语也不是那种不依不挠的，那太低级，她就“大度”地说：“那好，我先回去啦。你呀，别总想着这些，记得多吃点，最近瘦了。”</p>
用这么一句话，宣示了她和霍睿的关系，以及主权。</p>
直到自己面前摆了一杯冰可乐，一只汉堡和一份薯条，展颜都没作声。</p>
霍睿小心地看了眼展颜的冷脸，早晨的光似乎还带一点淡淡的奶白，洒在展颜脸上，她轮廓分别的侧脸让人看得心头一软。</p>
他说：“其实，跟李菲语在一起，是我计划的一部分。”</p>
展颜鼻孔里长出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又咽了咽唾沫。</p>
好一会儿，她才挤出一个生疏礼貌的笑容，说：“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咱们只是合作关系。”</p>
霍睿捏着可乐纸杯的手紧了紧，里头的冰块咣当一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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