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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福生哥?是你么?我是云儿啊!”

寂静的黑夜,只有风呼啸着吹过的声音。

“福生哥,你是来找雪心姐的么?雪心姐……她已经……”云儿怅然地叹息,“她已经随小王爷去了……”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云儿定睛看去,但是看不清他的面孔,甚至连轮廓都辨别不清。

“我不是福生!”

黑衣人开了口,令云儿惊异的是,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

云儿又向前凑了两步,想离得更近些。

那黑衣人一把剑抵住云儿的咽喉:

“不许出声!到你屋里去!”

云儿不敢大意,看不到剑上的寒光,但能感到冰冷的寒意。

云儿就这样被“挟持”着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黑衣人松开云儿:

“去!把灯点上!”

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云儿这才看清那个女子。

她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露出了整个面庞。女子很年轻,应该是和寒月差不多的年纪,细致的皮肤,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到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子!

“云儿,”女子开口,声音朗朗,“我早就见过你了!”

说来奇怪,尽管黑衣女子用剑指着云儿,尽管她挟持了云儿,尽管她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云儿竟然没有丝毫的胆怯。

“认识我?”

“几年前就见过你了,看你照顾雪心,照顾小王爷,为雪心祈福,雪心死了之后在夜里哭……”她的表情怪异,说不清是欣赏还是怅然,“我以为除了亲姐妹之外,不会再有这种亲情了,没想到我看到了,你和雪心让我觉得挺感动,也挺难过……”

“你都看见了?你到底是谁?你到王府来找人么?”云儿忽然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傻气。

“不找人!”她的目光腾起一股寒意,“杀人!”

云儿颤抖了一下。

“王妃身子还好么?还咳嗽么?”她的目光忽然柔和了,“王爷……对她可好?”

“王妃娘娘最近很好,”云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王爷……一直都很好。”

她的嘴角浮上一抹浅笑:

“好?那为什么王妃嫁进来这么多年都没一儿半女?”

云儿一时语塞,这事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也不是她能解释的范围。

“王爷一直对谁都好,甚至不知道到底对谁最好才好!”她嘲弄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药,“没想到寒月居然疯了,怕是做了亏心事受不了了,害死了小王爷,逼死了湄儿,这样疯了似乎太便宜她了点儿!”

云儿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这女子似乎洞悉一切,但又不愿意讲明许多事。

“既然今天我见了你,就没必要再藏下去了!”她如释重负般长长呼了口气,“去见王爷和王妃吧!是该见面的时候了!”

夜深人静的王府忽然被这个不速之客惊动了。

陈王妃睡眼朦胧:

“云儿,是不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云儿深夜打扰王妃娘娘就寝实属无奈……”云儿遥望了一下室内,“不知王爷……”

“王爷在书房,”陈王妃见云儿一直神色慌张,“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不必通知王爷了……”

“我看有这个必要……”黑衣女子走进了屋子,她笑着,声音和笑声穿过屋顶。

陈王妃惊呼:

“姐姐!”

这下轮到云儿惊讶了!这个面貌清朗,稍有严肃的黑衣女子竟然是陈王妃的姐姐!

“姐姐怎么这身打扮?”陈王妃掩饰不住的欣喜,“而且怎么深夜来府?”

黑衣女子又浮现出那个柔和怜爱的表情:

“和师父途经京城,想来看看妹妹在王府过得是否如意?自从上次妹妹回家探望,已经四年未见……”

陈王妃拉住姐姐的手:

“香儿前年回家才知姐姐已经离京前往山西多日,不知镖局生意是否兴隆?”

“一切安好。”黑衣女子坐下,“妹妹不必担心。”

陈王妃见云儿还在发呆:

“云儿,去端茶来。”

云儿还怔怔地看着黑衣女子:她是陈王妃的姐姐!她会武功,夜探王府,夜行蒙面,笑里藏刀,她到底什么目的?

云儿还没来得及出门倒茶,陈王妃的丫鬟已经把王爷从书房请来了。

王爷大概并不知道谁会深夜到访,稍有不快:

“三更半夜何人造访?”

“王爷万福!”这是黑衣女子第一次行礼,第一次表示她觉得需要行礼。

王爷似乎也被这黑衣装束的女子吓了一跳,他好奇地去看她的脸庞。

黑衣女子仰头,浮起那个让云儿觉得心惊胆寒的微笑。

“惜玉!”

王爷脱口而出唤出黑衣女子的闺名。

“王爷竟然还能记得惜玉!”惜玉不等王爷的允许就起身,虽然与陈王妃是亲姐妹,习武的她走起路来颇有男儿风范。

“本王和令姐有过一面之缘。”王爷见陈王妃一脸诧异,“在几年前……”

“的确只有一面之缘,”惜玉随声附和,但语气却和王爷的完全不同,“那时怜香还待字闺中……”

“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王爷竭力想避开与惜玉相识之事,“不知深夜造访……”

“和师父来京城,起初只想路过偷偷探望怜香。”惜玉见陈王妃颇有倦意,“夜色已深,我看今夜惜玉要打扰了……”

云儿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陈王妃欢欣,王爷勉强露出笑意,惜玉则依然是浮于嘴角的浅笑。

一大早,云儿就给惜玉打好了洗脸水,虽然仍然不知道惜玉的目的是什么,但知道此人不是个善茬儿,至少不仅仅是见陈王妃这个妹妹这么简单。

惜玉打开房门,看云儿端着水站在门口:

“进来吧!”

惜玉当然没再穿夜行衣,而是换了套紫色的衣服。深浅不同的紫,加上外面那件紫色的披风,看起来颇具侠女的气质。

“你倒是挺懂事儿!”惜玉见云儿很是乖巧,“不过不用伺候我,我不是你主子……”

云儿对这个惜玉还是保持观望态度:

“您是王妃娘娘的姐姐,伺候您还不是一样?”

惜玉看着云儿倒水的样子:

“在王府呆时间长了就得像你这样儿,必须得学会服从,学会附和,当然能奉承两句那是最好。我讨厌这种生活,让人不舒服,喘不过气来……”

云儿不了解惜玉到底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话是否实在试探:

“水好了……我先出去了……”

惜玉自顾自地打开了门:

“我去看看寒月,你也一起来吧!”

云儿一怔:看寒月?这个惜玉对一切了如指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呢?

寒月今日精神尚好,她正坐在桌子旁喝着米粥。

惜玉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这个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的女人。寒月一直也不是个标致的女子,盘子脸,金鱼眼,实在属于乍看不好看,仔细看也不好看的那种人。

惜玉一直站着不动,她看着寒月痴痴呆呆喝粥的样子忽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寒月居然疯了!”

寒月被这突然的笑声吓住了,她翻了翻眼皮:

“你是谁?”

惜玉俯下身,凑近寒月的脸庞:

“你不想知道,也无需知道……”

寒月歪着头,似乎在绞尽脑汁思考着。

惜玉看着寒月那迟钝的眼神:

“记得小王爷么?你帮他掀开了被子,但是谁帮你开的窗子?还能想起来么?”

寒月迷离的眼神都聚焦到惜玉脸上。

“还记得那口井吧?你可以亲眼看着湄儿跳下去的……哦,不对,是你逼她跳的,她都跪下来求你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寒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蓦地起身,一下子带翻了桌上的粥碗。洒出来的粥流了寒月一手,她疼得跳了几下。

“我……你……”

寒月语无伦次地想躲开惜玉的目光。

“唉……我挺同情你的,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也没个儿子……谁叫你是怜香的丫鬟呢!既然做了她的丫鬟,怎么还敢再去纠缠王爷?这就是你不如雪心的地方,雪心从来不争,你太想当主子了,可惜没那命……”惜玉上挑着眉毛,一字一句地说着。

寒月缩到墙角,闭着眼不敢看惜玉。

“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儿,太遗憾了……”惜玉的手轻轻地抚过剑柄,“别害怕,从来没想杀你,不值……”

“惜玉,你果然在这儿……”王爷见云儿站在门口,收住了接下来的话。

云儿见王爷眉头微蹙,知道自己不该再停留于此:

“如果王爷没有吩咐,云儿先下去了!”

“寒月的病好些了么?”王爷显然不是为关心寒月而来,只是必须假意询问一下。

云儿刚要回答,却被惜玉接了下去:

“王爷到是谁都惦记着,寒月也算值了……”

王爷干咳了一下,微微感到些尴尬:

“惜玉你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

“王爷这话错了,惜玉已经不是以前的惜玉了……”惜玉看着王爷,说不清是不是在笑。

“云儿,你照顾寒月。”王爷下了命令,“惜玉,咱们到书房去谈。”

惜玉一甩披风,自嘲地笑了:

“物是人非,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惜玉一直不放心怜香,这次来王府也未打算久留。惜玉知道不能向王爷要求什么,只是怜香她年纪尚小,家里娇宠惯了,望王爷还能多担待些……”

王爷露出怅然神色:

“本王自认待她不薄……”

“怜香有幸服侍王爷,惜玉岂敢要求王爷什么?”惜玉虽话似不敢冒犯,实则咄咄逼人,“王爷生来富贵,又偏偏是多情之人,王爷念旧,对李王妃和雪心,王爷心中一直挂怀……寒月伺候王爷多年,她以为可以母凭子贵,最终能当上侧妃,的确是痴人说梦,如果没有儿子,她就永远只能是个丫鬟。”惜玉转头去看寒月,寒月正发抖着蜷缩着,根本听不到她们的谈话,“王爷愿意为了这么一个丫鬟而冷落怜香么?”

“惜玉……”王爷张口结舌。

“既然当初惜玉拜师学艺,打算闯荡江湖,就知道此生和王爷的缘分已尽……”坚定且说话硬朗的惜玉的眼中竟然闪动着泪光,“不管陈家是否高攀,请王爷善待怜香……”

“惜玉明日还要随师父离京,只想陪怜香半日,王爷不必挽留……”惜玉看着王爷,目光中充满着柔情,“今日一别,不知何年再见,王爷请保重……”

惜玉快步地离开寒月的房间,一抹紫色,迅速消失于王爷眼前。

陈王妃见到姐姐格外高兴,但知道惜玉次日就会离京十分不舍。

“香儿都没机会和姐姐说说话……”

“见到妹妹一切都好,姐姐很放心了。”惜玉见陈王妃面色稍有红润。

“姐姐要随师父一起到哪儿去呢?以前听说姐姐有了心上人,不知……”陈王妃有些好奇,但又很关心。

惜玉稍稍怔了一下,她轻轻拍着陈王妃的手背:

“此事姐姐自有分寸……”

“香儿已经到王府多年,没有机会好好侍奉爹娘,姐姐一直照顾爹娘,而且一直未曾出阁……”陈王妃看着惜玉紫色披风上绣着的花朵,“姐姐远在异乡,还要惦记香儿……”

“云儿,你进来吧!”不知惜玉何时知道云儿已经走到门口而不敢进屋。

“云儿并非有意偷听,请王妃娘娘恕罪……”云儿见惜玉发现自己,只好进门。

“也没责怪你。”惜玉起身,看着依依不舍的陈王妃,“姐姐晚上还要与师父会合,明日就要离京……”

“还有一些银子,姐姐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陈王妃想要去给惜玉舀银子。

“盘缠足够,妹妹不必担心,银子不如留着打点下人……”惜玉拦住陈王妃,“到是想借丫鬟云儿一下,想让她送我出城……”

其实惜玉只带了一个包袱出城,无须相送。叫云儿送她,或许只是个借口。

“我害了寒月,她一直吃着一种药,一辈子也不会有儿子了……”

云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信任地看着惜玉。

惜玉看着面容清秀,却目光坚定的云儿:

“记住了,只有得到权力和地位,才能得到你想有的一切……”

云儿有些不解,她茫然地看着惜玉。

“一直不放心怜香,如果你待她能像待雪心那么好,我就放心了……”惜玉感叹。

“不会,”云儿的声音冷冷地没有感情,“你也间接害死了小王爷,害死了雪心姐……”

惜玉叹了口气:

“为了保全怜香的地位,也是无奈之举……你和寒月和雪心都不一样,也许最后怜香……会输给你……王爷是多情之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惜玉没有和云儿告别,她背着包袱,向着西方走去。

太阳落下去了,那一团炫目的火红,在一片深浅不一的蓝色天空中,变得愈发深重和苍凉。

深情备注:

阴历的十月初一,民间俗称,十月一,鬼穿衣。过了十月,北方就进入了一年中的严寒季节,活人要想办法准备棉衣过冬,但是也不能忘了死去的人,因此十月初一这一天有一个习俗就是烧寒衣。据说在这一天,冥界放大假,一些个品行良好的鬼就可以来到人间,一方面是顺便探望亲人,另一方面就是可以顺便舀走自己冬天穿的衣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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