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耳中掠过恐怖的声音。那是在他心里直觉比死亡还要恐怖上千万倍的声音。
看来,那一会儿是坚持不下了。
月下,这是一副苍白的笑容。
“哈哈,还说可以拖上一天时间,一天时间呐!”
自嘲中,云风直觉夜空的皎月越发模糊,就连心里也是朦胧起来。她再无形状,只剩下大片的虚幻乳白之光。淡淡的,如背道而驰之人,渐行渐远;又如涌入大海的一滴血,越散越淡。
这会不会和隔着窗户看水中的月是一个样呢?知道这般胡思乱想在瞬息万变的战场要不得,但他还是思索得出神。
或是幻觉,或是他心中的虚构。宽广的天空忽真若水那般梦幻起来。耳边若有若无的“滴”的一声,紧接着在视野中一条与月色如出一撤的波纹荡漾开来。荡漾过后久久不消散,只觉是月色染料好好地填充上去般。
他真的知道在生死不过瞬间的战场上分神不得,但是他还是陷入深深地回忆中。看着那被月色染满的梦幻夜空。还有伪作星河的漫天被定格着的那一点点灰尘。
恋秘之森。枯黄的竹林。两座坟墓前。
那刻,四周俱被耀眼的透明之光包围着。时间不知流转几何,只道在光芒消散后,紧捉着云风胸前项链的已不是一个五岁大小的稚嫩小孩,而是一个高他近两个头、须发皆白,一脸睿智的老人。
换做平时的话,云风定会好好惊讶一番。但此刻内心满是师父剑宗尸骨未寒的伤心痛苦,所以仍是以难以隐喻淡淡哀伤的平静脸孔待之。
“老祖宗,你恢复原样了!”紫韵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又蹦又跳,和稚嫩小孩一样。
天机老人松开云风,度量着已仅存于记忆中好些年的熟悉身体,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对此番情景,纵究在漫长岁月磨成一脸睿智的他也是茫然。只是在迷茫中眉毛突然一挑,然后再次将手伸向云风胸前那精致项链。
没有之前的粗暴,这次手是巍颤颤的,似是要瞻仰一件不世出的至宝般。云风并没有阻止他,任由他的手缓缓伸近,倒是最后他自己将手停在半空,然后缩回去。一边还喃喃自语。
“也罢!也罢!”
“老祖宗,你在干什么?”紫韵鲜有见过天机老人这般失魂过,料想云风胸前之物非同小可,但深知规矩的她又不敢去问。只好吐出关怀话语。
“天意,天意,天意!”天机老人一连说了三个天意后又是一阵叹息。
“老祖宗,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别说这么多了,小紫,将罗盘拿出来,他在呼唤着我。”
那时不清楚天机老人在干什么,只依稀记得紫韵当时脸色分明一怔,然后庄重而严肃地从虚空中召出一个他们口里说的所谓“罗盘”出来。
之所以说所谓,那是因为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罗盘了。
看外形,那大概是一个透明扁球体。但又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球体。它仿似是最深邃而又最璀璨的天河的浓缩体。在那里,日月星辰都都乖乖地在属于他自己的那区域荡漾着,也想必是一个牢固至极的平衡,直觉无论你如何想破头皮也是不能打破它;它不是这世间的产物,这是任何一个见过它的人的第一反应。想尘世中,任何物体或多或少都会沾着天地山川的灵气,但它却丝毫没有染指上。它所染指上的,是衰亡兴替、生死轮回的奥秘;它生有魔力般,令人仅看一眼便是再也不忍移开视线,**其中。
它不是什么,就是两人口中的罗盘,天机罗盘。
不用任何人摧动它,在出来后,它便自己动起来。
罗盘里,星辰疯狂地转动起来,一时间让紧盯它的人头晕目眩。在星河运转中,神秘的黯淡之光散发开来,然后,一串古老字符若炊烟缭缭升起。
“道不道,数难逃,心不悔,苦轮回。”
紫韵轻吟过后,陷入沉思之中。天机老人见此却没有丝毫疑惑,只是对着云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见证这卦象的诞生,就要看完这卦象的终结。”
“老祖宗,这么说这是属于云风的卦象?”
“当然不是,这是属于同在这片竹林的另外两人。”
“这里除我们外还有人吗?”
在紫韵一脸迷惘中,耀眼白光又至。光芒过后,天机老人已是变回一个五岁大小的稚嫩小孩,而天机罗盘也已不见踪影。
“现实对谁也不厚道,令人厌恶,但即使如此,还是得有人将它伺候。”说完天机老人便是飘然离去,紫韵紧随其后。
一记闪光,两记闪光。中间的事情就恍如是一场梦,当时就很模糊,但这往后却是渐渐清晰起来。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天似的。尤其那自罗盘缭缭升起的字语,不时出神时都会不自觉地喃喃出口。就像是现在--
“道不道,数难逃,心不悔,苦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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