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分私房钱的事，便朝青梅抬了抬手。青梅强忍着笑，从黄铜罐子里数了五十文出来，交到方氏手里。方氏紧攥着钱，想着林依才夸过她，应该礼尚往来，便猛夸林依知冷知热，懂得怜惜亲戚，比张伯临先前娶的媳妇强多了。</p>
林依心想，拿五十文换来方氏一通好话，倒也合算，便也露了笑意，命青梅把她送出去坐轿子。</p>
待方氏一走，张仲微就拉住林依问道：“娘子，你说婶娘要借两百贯作甚么？肯定不是做衣裳，哪来那样贵的料子。”</p>
林依当着大房的家，才懒得去理会二房的事，淡淡道：“理她呢，大哥如今赚的钱，足够养家，她不愁吃不愁喝的，能出甚么事？”</p>
张仲微心知她讲得有道理，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借着要劝大哥把大嫂接回来，出门寻张伯临去了。</p>
方氏离开大房，却没回东京，而是拐了个弯，来到李舒的住所，她看着那熟悉的院墙院门，想着这里以前也是她的家，不禁感概万千。门口的家丁，都是认得她的，一见她来，如临大敌，赶忙使人进去通知李舒。</p>
李舒听说方氏来了，皱眉问道：“她来有甚么事？”</p>
家丁回道：“她还没上前搭话，只是呆站在那里看着。”</p>
甄婶道：“莫非是有悔意，来接我们的？”</p>
李舒道：“想得美，一多半不是甚么好事。”</p>
甄婶道：“那我出去会会她，若不是好事，就不让她进门。”</p>
李舒略一点头，道：“若只是想看孙子，就抱出去让她瞧瞧，料想她也不会抢了走。”</p>
甄婶应了，带了个平时嘴最快的小丫头，朝院门外去。</p>
刚才方氏想进门，却被一名家丁拦住，正在那里吵嘴，抬头瞧见甄婶，忙朝她招手道：“你来得正好，你家家丁，为何不许我进去？”</p>
甄婶不答，反问道：“方夫人来我们家作甚？”</p>
方氏道：“我来瞧瞧孙子。”</p>
甄婶便转头吩咐那小丫头，叫她把张浚海抱出来与方氏瞧。方氏大怒：“我来瞧孙子，光明正大，为何不许我进去？”</p>
甄婶看她一眼，故作惊讶状：“难道在门口瞧，就不是光明正大了？”</p>
方氏语塞，心想还是林依好，比李舒强多了。她眼看着奶娘把张浚海抱出来，院门却又关上了，大急，忍不住讲了实话：“我是来借钱的，你让我进去。”</p>
甄婶心想，李舒还真猜对了，果然方氏来就没好事。她张开双臂，朝方氏面前一拦，道：“我们如今与张家非亲非故，方夫人要借钱，找错人了。”</p>
方氏接过张浚海，在怀里抱着，道：“我的孙子，乃是你家主人的儿子，怎会非亲非故？赶紧让我进去。”</p>
甄婶让她钻了空子，只好问道：“你借钱作甚么？”</p>
方氏把张浚海一指道：“他爹想把学馆扩建一番，却短了钱，因此托我来借些回去。”</p>
甄婶遥遥地指了祥符县官府，道：“你放着正经亲戚不去借，倒跑到我们家来？”</p>
方氏道：“初建学馆时，就是他们出的钱，如今扩建，不愿再添了，奈何？”</p>
甄婶把手伸到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两个铜板来，递与她道：“我家李娘子如今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哪来的闲钱借你，我这里有辛苦攒下的两个私房钱，方夫人且拿去用罢，不必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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