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前，大概也想不出多久了。记得那个时候天空还是蔚蓝的，河流还是清澈的，花能够在阳光下散发出让人陶醉的味道，鸟能够在山林中唱响欢快愉人的歌曲。</p>
金佳兰记得小时候自己坐在金少博的怀里，可以开心而好奇地指着星星问出一个又一个愚蠢而童真的问题。</p>
金少博也会耐心地为她解答，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p>
穿着开裆裤的耿亚飞会跌跌撞撞的扑向她，然后被她一脚踢倒在地。</p>
这孩子倒也不哭，只是嘿嘿笑着，又流着鼻涕泡靠近自己。</p>
回忆总是美好的，可这份记忆太过于遥远，遥远到金佳兰有时都会以为那是自己臆想出的幻觉。</p>
她能确认的真实，是金少博脸上的笑容被管兰萍的委屈哭声和喊叫声取代。</p>
渐渐地，金少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沉重和阴郁如同八月暴雨的前奏。</p>
后来，她就找不到金少博了，她也会哭着喊爸爸，可是这个时候管兰萍总是一脸恼怒而悲切地进来，说什么她爸爸不要她们了，她爸爸走了，她爸爸再也不爱她了。</p>
这都是因为她是个女孩。</p>
金佳兰没有搞懂女孩和父亲离开的关系，更没有搞懂为什么能抱着自己耐心而温柔地回答愚蠢问题的爸爸会不爱自己。</p>
可她相信妈妈，因为爸爸已经离开了，她只能相信妈妈。</p>
管兰萍自然是不会考虑她是怎么想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些老生常谈的论断。</p>
诅咒她的爸爸，诅咒她是个女孩，诅咒世界上的一切。</p>
当自己姨妈来的时候，她听到最多的话，也不过是，“如果她是个男孩，事情绝对不会到这一步的。”</p>
她亲眼见到过管兰萍摔打家具，也曾亲眼见到过管兰萍对自己堂弟露出哪种热切而嫉妒的目光。</p>
当她看到管兰萍对堂弟表现出的哪种无微不至甚至病态的照顾和喜欢时，说句实话，她害怕了。</p>
她已经失去了爸爸，难道还要再去妈妈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