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冬天,少年七岁,父亲捆扎着毛皮、山货,准备出山换些日常用度。
“娘,山的后面是什么?”他觉着爹是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娘并没有停息手中编织的斗笠,“尘儿,山的后面还是山。”
山外还有山?少年有些惊奇,含着疑虑的目光投向捆扎行李的爹,魁梧汉子抱起儿子,“山外山的后面是群魔乱舞的世界,很可怕。”
“他们比群狼厉害吗?”
“是的,群狼来了我们可以拿起大刀杀之,但人凶残起来,你却没有办法去抗衡,唯有拥有比他们强的力量,才能让他们害怕。”
摸摸爸爸的髯须,“我要快些长大,去山外杀了比狼还可恨的人。”
儿子的神情很瘆然,父亲大为震惊,他不敢想象,他才多大个人?竟然有此霸气。
“不要惊讶,我说过,咱们的儿子定是睥睨天下的伟男儿。”妻子很笃定,虽不知未来,然印在脑海中的玄幻诗,使她深信不疑。
爹走了,时间过去了八天,大雪也飘了两日,可人还没回归,娘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个日子就是两年前的今天,只是无声之雪提前了些,弱小的他无聊的坐在娘身边,看着娘将一把把枯枝烂叶塞入灶膛,铁锅冒着热气,看着心爱的儿子,她担忧的心得到几许安慰。
每年的冬天,大雪都会封山,他和娘在一起并不觉得冷,灶火映着她的脸颊,觉得娘真好看,严酷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在脸上留下印痕。
依偎着娘,突然听到爹急促之声传来,“快把小尘藏地窖。”声音令人恐惧。
母子惊恐着向外跑去,看到飞奔而来的爹,他心痛、惶恐。
父亲破缕烂襟,血迹斑斑,娘看到此,仿佛想到了什么,抱起他往房后跑去,“地窖右墙角有一个竹箩,下面有洞,你下去后把箩盖上,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出声。”
藏下后不久,便有人进入地窖,他看到了灯光,外面有人在喊,“碎崽子在不在?”
“没有人。”地窖内的人答一声。
这种口音很陌生,他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地洞躲了三天,啃了几个滚落下来的番薯,等着爹娘叫他,小小人儿饥寒交迫,没有等来双亲,他觉得再躲下去,一定没有力气爬上去。
挪动快僵硬的身子,慢慢的爬出洞口进入地窖,听了听外面,唯有恐怖的呼啸狂风,再无其它可供辨别的声音。
缩着脖子钻出地窖,雪花仍然满天飞舞,蹒跚挪到厨房,他和妈妈坐的凳子还在原地,没有来得及放上盖的铁锅中,冻得硬邦邦的小米粥,诉说着家中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