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一敲,锤一锤,打一打……”旁边一家打铁铺里的铁匠没注意到许错,仍一边打铁一边吆喝着。
许错强打起jīng神,大步冲过去,从铁匠手中夺下了正在打制的铁,瞧起来,便是初具形状的镰刀。
“你作甚?”铁匠大喝一声,但他看清许错身上的血,便惊愕地说不出话了。
许错根本不去理他,拿起铁砧旁预备好的镰刀柄,咬在嘴里,用力扯开衣襟,将那块烧红的镰刀伸进了怀中,贴上胸前的伤口。
嘶啦啦一阵白烟冒起,皮肉被烤焦的味道浓烈扑鼻,许错疼得双眼睁圆,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疯子。”铁匠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虽然疼痛钻心,但许错却不敢呼吸抑痛,他怕一口气泄掉,人便要倒下了。
耳听神策军兵卒越来越近,许错便憋着一口气,强忍剧痛迈开了步子,一路向北,终于在神策军兵卒出现在巷子里时,安然逃出了西市。
谁知刚来到街上,另一个方向也来了神策军兵卒,大喝道:“兀那满身血污的汉子!止步!”
许错神志已然麻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被抓了。”便继续向前走去。
“拿下!”
那队神策军兵卒纷纷抽刀,一拥而上。
许错抡起胳膊,把手里的镰刀扔了出去,那些兵卒一闪躲,他便撒腿飞奔起来。
“莫让他走了!”
兵卒大呼小叫着,尾随追来,街上的路人惊慌不已,纷纷往街边退避。
“呼——”许错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憋不住了,长长地吐出来,全身便随之一软,腿也软了,脚下趔趄,扑倒在一个十字街口。
“倒了!抓!”
追兵从身后和左右两侧狂奔而来。
“休矣,休矣……”许错匍匐在地,再也无力站起,心想:“原来我真的只是一块凡铁……”
追兵已从三个方向来到近前,忽然间却有箭矢嗖嗖破空shè来,一口气便shè倒了七八个兵。
因这批神策军兵出来没带盾牌,一个将官高声叫道:“有埋伏,各自退避!”便和兵卒分头散开,寻找墙壁树木藏身。
“许子恒起来!”
一声长啸随风而来,许错陡然间清醒了几分,那声音他是认得的,分明就是杨灿。
只见一匹黑驹从东面狂奔而来,每一蹄落下,便震得街面尘土飞扬。
杨灿跨坐在马背上,手持一杆丈二长枪,一路绝尘而至。
长枪绕着腰腹盘绕一周,蓄满了力道,杨灿手握枪尾,展臂一抡,长枪扫出一个半圆,三个来不及躲闪的左军兵便如稻草一般,被长枪扫倒在地。
许错只知道杨灿是来搭救自己,别的却来不及想了,绝境之处看到生机,猛提一口气,奋然站立起来。
杨灿催马来到跟前,伸手一探,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上来置于鞍后,用左手扶住他的背,让他不至于落马,右手继续出枪,连续三记疾刺疾收,又刺到三个神策军兵,双腿一夹,纵马向西驰去,甩脱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