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什么年岁的女人,大概都是期待着爱人的惊喜的吧。
看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双手在布料上翻飞裁剪,想象着冯锦穿上它的样子,拓跋子推那对外人一向只矜持微笑的脸,也禁不住泛起了淡淡的兴奋。
冯锦和卿砚只知道拓跋子推和王弘义一大早就叫着福来出了门,却也没说干什么去。
二人在家中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回来,便也干脆商量着上街去逛一遭。
这日已是九月初八,街上已不复他们来时那般忙忙碌碌。
两旁的商户们该安顿的都安顿好了,这会儿已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摆了出来,重阳大典也是从今儿晚上就算开始了。
虽说这时候是白天,街上理应没什么人闲逛。但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冯锦是觉着新奇,而沧州的百姓们,却是年年都如此期待。
忙着做活儿煮酒的人们自然是要等到大典开始的时候才能抽空出来,可像卿砚和冯锦这样没什么活儿可做的夫人小姐们,也已经和她们一样,三三两两的相互约着上街来瞧些小玩意儿了。
冯锦挽着卿砚的胳膊,跟在众多的小姑娘们身后,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在小摊儿前拿起这个瞧瞧,捧起那个看看。
“姐姐,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倒也好。”她放下一只布老虎,“觉得闲了就出来逛逛,不用看谁的脸色,也不用担忧谁会在大街上认出我来。只不过咱们那个家哪儿都好,就是缺一样东西。”
卿砚侧过脑袋瞧她:“缺什么东西?”
“缺个孩子,缺些人气儿。”冯锦看着周围那些卖糖人儿、卖波浪鼓的小摊儿,忽然开始想念胡灵儿了。
“在京兆时,那院子前后院儿的也大,可每天有灵儿那张小嘴儿缠在跟前絮絮叨叨,我总也不觉得冷清,不觉得闲。”
想要个孩子,在一般人家不算什么事儿,在冯锦这里,却只是期待着奇迹发生的奢望。
卿砚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老天不公,连这点儿福分也要从姑娘身上剥夺了去。”
其实冯锦的意思却也不是与她抱怨,这么多年了,该接受的事实,也早已接受了。这会儿也只是触景伤情,觉得遗憾罢了。
“姐姐,你说我如果去育婴堂抱一个孩子来养着,子推会不会不高兴啊。”
思忖了一阵,冯锦还是把心里想着的话跟卿砚说了出来。
她这话里有几分期待,却也含着犹豫。
毕竟不能生孩子的是她,拓跋子推原本是可以有自己的儿女的。
但若真的让拓跋子推娶个小妾,就算是生下孩子来让她养,冯锦也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当年巧馨一事,姑且算作意外,也足够让她那颗心千疮百孔、血淋淋的,更别提让她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爱人寻一个侍妾、只为生孩子了。
幸而拓跋弘懂事儿,当年的形势又逼着她放下了心里对他母亲的恩恩怨怨。
可她不能保证,再有一个流着她的爱人与别的女人血脉的孩子,自己还能不能像对待拓跋弘那样真心实意。
倒不如干脆抱养一个与两人都毫无关系的孩子,最起码心里舒坦,母子之间也不至于有什么隔阂。
卿砚想了想,拍着她的手道:“你若真的把个孩子从育婴堂抱回去了,他自然是会支持你抚养的。可是说实话,于一个男人而言,这种事说不在乎是假的。姑娘若真有这心,还是回去先跟爷好好儿地商量商量,再作决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