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可是觉得药味有些苦？”王卉凝脸上不小心露出的一丝异样令粉荷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一旁的飘雪面容平淡，一双手却是紧紧地攥着，越发地冰冷。面色已然有些苍白，两鬓的发丝已被渗出的冷汗浸湿，她却混然不觉。
王卉凝压下心中的愤怒，缓缓地睁开眼，手中的药碗离了唇边，浅浅一笑，状似无意地道：“嗯，这苦味儿似乎与上午喝的有些不一样呢。”
她身上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但因着身仍然虚弱，只得每天两剂药的调理着。正因如此，她才会在有人提供吃住的情况下仍觉得日越发捉襟见肘。
粉荷心头陡然一颤，好在她平时便善于掩饰，眸光急急地闪了几闪后便生生恢复了正常，两手悄然地抓紧了两侧的裙摆，强挤出笑意道：“今儿这药是白芍看的火，莫不是熬得时间长了些。”
“哦，是吗？”王卉凝依然不动声色，“许是熬得时间长了些，使这药中的苦味儿都出来了。原本这段日喝药便喝腻了，如今闻着竟是难以下咽了。”
一边说着，王卉凝便作势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对着飘雪道：“我的身调养得也差不多了，这药便不喝了吧？”
粉荷的眉头立即动了几动，两手将裙摆抓得更紧了，略微平息了一下呼吸，笑着道：“姨娘可是孩气了，飘雪姐姐每日操心着姨娘的身，早晚准时为姨娘熬了这汤药，如今姨娘可不能让飘雪姐姐伤心。”
“这倒是。”王卉凝敛去眼中的寒芒，赞同地点了点头，再度将手中的药碗凑到唇边，却又皱着眉头移开。
如此反复两次，她眼角余光明显瞅到粉荷脸上现出一丝焦急之色，身微躬着倾向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药碗，抓着裙摆的双臂微提了提，恨不得立即伸手将汤药灌入她的口中。
“粉荷，你替我喝了这碗药吧。”正在粉荷咬着唇瓣暗暗着急之时，王卉凝再度放下汤碗，突然声音平平地道，“这只是滋补身的药，喝下去有益无害。我瞧着你这段日心神不宁，人都消瘦了许多，我的身倒是好了许多，这碗便由你喝了吧。”
说着，也不待粉荷回答，便直接将药碗放入她手中。粉荷震惊地看着手中的药碗，想到偷偷放于其中的有毒的甘遂，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才堪堪忍住要将碗抛开的冲动。
“奴婢是什么身份，岂能喝姨娘的补药。况且姨娘如今还怀着身呢，更要好好调养才是。”粉荷强挤出一丝笑来，端着药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有何不能的。”王卉凝声音陡然一冷，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粉荷，直盯得粉荷有一种被雷击了的感觉，头皮发麻。
“把药喝了吧。”王卉凝声音冷然如冰，接着语调一扬，“莫不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奴婢……奴婢不知，”粉荷混身绷紧，被王卉凝冰冷的声音吓得蹲下身，“这药是飘雪姐姐弄好再由白芍看着火的，如何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