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凉头都不抬。</p>
当然,人在这么近的地方,不用抬头陈桂凉就知道是谁说话。</p>
况且他不会认不得这声音。</p>
陈桂凉反问道:“有什么好不舒服的?”</p>
“人家……都这么看着我们。”常晓航羞惭道。</p>
陈桂凉说:“哦。”</p>
“啊?”</p>
“看就看呗,莫非能看掉我一层皮吗?”陈桂凉郑重其事道,“若能,那我就不许他们看了。”</p>
常晓航过了半天才意识到陈桂凉其实是难得说了一个冷笑话。</p>
哇,陈桂凉居然会讲笑话?常晓航“噗”一声笑了。</p>
然而陈桂凉却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干嘛吐口水?”</p>
“你刚刚说的是个笑话吗?”常晓航笑道,“你会说笑?”</p>
“过都过了。”陈桂凉道。</p>
常晓航仍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被陈桂凉鄙夷了一次。</p>
他无语,仍是忍俊不禁:“陈哥,你要是一直这样,人家都会喜欢你的。”</p>
“这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要看缘分。”陈桂凉严肃地说道。</p>
“……说笑话也要看缘分?”常晓航问。</p>
陈桂凉点头,居然仍旧严肃地回答他:“当然啊,除却那些天赋异禀的,想说笑,得抓时机,如果过了,就勉强了,勉强就尴尬,尴尬的笑也不好玩。”</p>
“也是。”此刻,常晓航深深觉得陈桂凉是个有哲理的人。</p>
这是因为陈桂凉难得说了个笑话,平常又实在,他才会这样认为。</p>
如果陈桂凉天天将笑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砸,或是个奸狡鬼,那常晓航就觉得没意思了。</p>
幸好,陈桂凉并非如此,因此,常晓航此刻才能附和又敬佩呢。</p>
两人说着这些话,你来我往。一人一句,竟然真的不知不觉地无视了路两旁的目光。</p>
等来到芒疑客栈前,这里简直是雷区,没人住这。更没人来。</p>
常晓航震惊道:“我刚才居然忘记有没有人看我们了!”</p>
陈桂凉道:“既然忘记,那是好事,走吧。”</p>
催促是因为他发现常晓航驻步了。</p>
常晓航苦笑,很不好意思地告诉陈桂凉:“我不是不想走,我……腿软。”</p>
“是不是太重了?”陈桂凉走过来。体贴地抱走了常晓航怀里那堆纸钱山。</p>
常晓航也不好继续说不是因为这,只得道:“多谢。”</p>
陈桂凉接过纸钱山,重新摞一摞,抓起那捆香烛就打算往里面走。</p>
常晓航咳嗽一声,十分心虚地跟上了他的脚步。</p>
是他提议要来的,他怎么能先怕呢?</p>
陈桂凉这个陪客都不怕,他怕什么?——常晓航依旧觉得陈桂凉是为了陪他才来的。</p>
“陈哥,这香烛纸钱……去哪烧?”常晓航来到陈桂凉身边,与他并排走,一边问道。</p>
常晓航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并排走安全点。</p>
跟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不见对方,或是被对方看不见,想想就恐|怖。</p>
陈桂凉转头就能看到他,扫了一眼确定位置,才答道:“去掌柜的房间外面。”</p>
那要进后院啊。</p>
常晓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哦。”</p>
干咳三声,差点喘伤了肺。</p>
陈桂凉没有再追问常晓航的表现干嘛这么古怪。</p>
其实不用问的,只要常晓航肯一起来,这勇气就已经够不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