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和班夏对视一眼,忽然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有什么舍不得,跟他们比起来,还有什么是放不掉,舍不去的?
戴黄不易觉察的皱眉,早知道就不该让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凑在一起。
翎沧搂着箜篌身子,不动声色。
“我说怎么这么吵,却是你们两个来了。”微微嗔怒的女声传来,千华捧着一碗甜汤站在屋角,“什么时候你们这两个家伙才会记得走门呢?”
“千华姐,”班夏窜过去,啜着碗边就吸了一大口甜汤,腆着脸笑道,“都给我罢,没的让那几个吃去了糟蹋东西。”
“哎哎,”千华想躲却怎么还来得及,只得眼瞪瞪看着班夏就着她手里喝了满口,“怎么纯阳门下就出了你这等的泼皮无赖。”
“千华姑娘,贫道自当好生教导这不识礼的小子。”戴黄阴森森看着正抢了甜汤咕噜咕噜喝的欢快的班夏,恶狠狠的从牙缝里磨出“教导”二字。
班夏打个寒颤,差点连碗都扔了。
“都叫他沾了嘴,我们也不得喝,戴黄,你还是好好教他把汤喝净了,也省的糟蹋了东西。”箜篌懒懒的说。
“一大锅来的,一个人喝尽了,怕不要撑死他,我放在厅里,你们若是口渴,自去盛来就好。”千华却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做个势子吓吓班夏而已,这一会就笑起来给班夏打个圆场。
班夏喝尽了碗里甜汤,又意犹未尽的伸舌在碗边舔了一转,扭头冲着千华讨好。
“千华姐可是好手艺,我去再吃一碗可好?”满脸堆欢,只差条摇晃不休的小尾巴便十足一条讨巧的狗儿。
戴黄别过脸去,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箜篌却滚在地上几乎笑岔了气。
翎沧见千华来了便放开搂着箜篌的手,眼下只是不落痕迹的防着箜篌压到那小甘草。
这境况千华却是见惯的,也不搭班夏的话,只笑吟吟立在一旁看这两个活宝耍宝。
看了一歇,又自行去了,只留下话说:莫要误了饭时,天气已凉,闹够了,便进屋吧。
班夏欢呼一声,抱了碗就去厅里,连蹑云逐月都用上了,想是铁了心要喝光那一锅甜汤去。
剩下三个人在这小小院落里。
箜篌止住笑爬起来,依旧懒懒的靠在翎沧肩上,翎沧顺手将他拢了进怀。
“他真的全忘了?”箜篌问戴黄,嘴角勾着一丝懒洋洋的笑。
“忘了。”戴黄走近来,蹲下身在甘草叶片一触,“班夏说的没错,这只是一株甘草,不是你的师妹。”
“就让我当它是又如何?”箜篌低声说。
“然后呢?”戴黄冷冷的问,“然后你要怎样?”
“不怎样,能怎样?”箜篌抬手遮住眼睛。
“我有话对你说,箜篌。”戴黄眼睛向翎沧一转,“你觉得他应不应该回避一下?小五回来以后,说了些事情。”
“算了,但说无妨,他该知道不该知道的,里外里都听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什么好背着他说的。”箜篌叹气。
翎沧沉默着,只是将拢着箜篌腰身的手收紧,态度坚决的表示出自己绝不离开。
“……我可以将他做成活死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身体柔韧一如往常,直至命尽。”轻描淡写的话从戴黄口中吐出,他神色安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晴好,适宜去共饮一杯酒。
翎沧挑一挑眉。
“然后?”箜篌低了头在笑,润红的唇抿成个漂亮弧度,若不是现在这气氛实在不合宜,翎沧是真的很想把这抹笑含在口中细细品味。
“然后随你带他去哪,随你……做什么。”戴黄顿一下,缓缓说,“不会坏的。”
翎沧怔一下,想明白最后那几个字什么意思之后,忽然就很想把横江锁送进这人的心窝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