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的眉略松开一些,起身走到床边,伸手将女子放在锦被外的胳膊,轻轻地放进被子里。
天气越发凉了。
她却好像不怕冷一样,翻了个身,面向着他,抽了抽鼻子,嘴巴砸吧了一下,然后腿一蹬,被子又滑到了肩膀下。
萧寒看着好笑:历来只有女人照顾他,今晚他先是不辞辛苦地把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朱可可,从半山腰背上次,又要整夜防着她踢被子。邪门了,自己竟也不觉得不耐烦。
甚至,此刻看着她纯净无害的睡眼,刚才还在心里翻涌的烦躁突然安定了很多,只觉得夜色静好,这山里的夜,时常伴着阵阵雷鸣般的风声,其实比宫里吵很多。可是,宫里,又哪里有此刻的静谧安稳?
他再次弯下腰,将朱可可踢掉的被子拉了上来,手顺势抚在她的脸颊上。忽然又想起黄昏的时候,她提的那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他招架不及,生平第一次,狼狈得很。
可仔细一想,这许多问题,竟是他出生至今,第一个人问他。
从前,从来,没有关心他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季节喜欢什么声音喜欢什么歌。
父亲不管,部下不管,朝臣不管,百姓不管,那些上了他床的女人,也没有了解这些无用东西的心思。
他们的问题,都是有目的性的。
哪里想她这样随性……或者说,无聊?
他脸上的笑意愈浓,手从她的下颌上滑了下去。人则起身,返回了到榻前的桌边,拨了拨摇曳的灯芯,继续审阅从陈国快马送来的奏章。
窗外山风愈大,屋里空空寂寂,只有一盏灯照着那个始终伏案工作的人,影子拉在地上,长长的,疲惫而坚韧。
到了清晨的时候,曙光从窗棂映进来,萧寒抬起眼,心中无甚感觉地叹了一句:又是一夜未眠,最近似乎越来越忙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倒是已经习惯了。
搁下笔,扭了扭脖子,下意识地转身看看一晚上都睡得安安静静的朱可可,结果,却看到朱可可已经醒来了,此刻正趴在枕头上,腿踢踏着,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地望着他,煞是认真。
“原来古代也是有工作狂的,小心过劳。”她见萧寒看过来,索性麻利地爬在床上,拍拍床铺,挺热忱地招呼道,“来,让夫人我给你按按摩松松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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