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内部鬼气森森,挂满了许多像灵位一样的木牌。</p>
乍一看,以为自己进了谁家祠堂。</p>
可仔细看那些木牌上,上面却没有人名姓氏,似乎只是寻常的装饰。</p>
但哪有正常人家会在门店里立牌位的?</p>
楚尧微微皱眉,胡八一和胖子也对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p>
这时店家笑着解释道,“这里以前是地主家的粮仓,解放以后就腾了出来,那年来了个风水先生,说这地主得势时没少干败阴德的事,</p>
于是就给村里人出了点子,说在这楼梯上挂上干净的牌位,可辟邪镇宅。”</p>
“不过几位老板可千万放心,我在这楼绝对没有脏东西。”</p>
脏不脏的另说,</p>
这风水先生?</p>
“该不会是个老瞎子吧?”</p>
店家一愣,“哦?老板也见过那高人?”</p>
三人对视一眼,好家伙,这老货还真是无处不在啊。</p>
随后店吩咐店家炒两个小菜,三人也就对付着先吃了些。</p>
招待所里没有服务员,就这一个中年店家,</p>
店家姓姜,不仅是这招待所老板,还是田花村村长。</p>
这倒是让三人都有些意外。</p>
老姜为人热情,再加上店里也没别的客人,就一起坐在饭桌前聊着天。</p>
“几位老板看着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俺们田花村吧?”</p>
“我们可不是什么老板。”胡八一笑着摆了摆手。</p>
对于这与人套话,打交道,还得看胡八一的。</p>
毕竟三人中,老胡长得最正气,说话做事也更稳重。</p>
“姜村长,我们想跟您打听一人。”</p>
胡八一抬手敬了一杯酒,老姜笑着回应,一仰而尽。</p>
放下酒杯道,“这打听人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在这田花村一亩三分地,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人。”</p>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脸上一喜。</p>
“黄德发!”</p>
这是船老大的本名。</p>
然而老姜却突然脸色一变,“你们找他做什么?”</p>
“我们找他啊…”</p>
胡八一刚张嘴,楚尧在桌下拍了拍他,然后接过话头道,“姜村长,实话和您说吧,我们三个都是古蓝县派出所的。”</p>
胖子和胡八一都是一愣,但两人对视一眼,</p>
秒懂。</p>
“没错,姜村长,我们都是县里的公安,这次来田花村,是暗访。”</p>
见三人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p>
老姜身子一颤,“小,小黄又犯事了?”</p>
“又?”</p>
楚尧心道果然。</p>
刚才老胡提到黄德发,他注意到这老姜脸色有变化,神情中似乎还透着警惕。</p>
不难猜出这黄德发极可能以前犯过事。</p>
所以如果说自己只是寻常游客,未必能问出真相。</p>
于是灵机一动,换个公安的身份。</p>
“姜村长先不要着急,黄德发目前只是涉嫌谋杀,真相也还在调查中。”</p>
“啥?”</p>
“谋杀?”</p>
老姜手上一个哆嗦,将桌上酒杯都打倒了。</p>
“所以,关于黄德发的事情,我希望姜村长您不要隐瞒,不然这包庇罪也是不小的。”</p>
楚尧声不大,但语气足够冷。</p>
老姜脸色苍白,连连道,“我没包庇,没包庇他啊,我就知道他以前喜欢倒腾些死人钱,没想到他会杀人啊!”</p>
“倒腾死人钱?”</p>
“说清楚!”</p>
老姜赶忙道,“前几年黄河汛期,村里发过一次大水,将河底许多破烂都冲了上来,</p>
等水退了,一口棺材停在了河岸上。</p>
棺材没封口,露出里面的死人,还有许多染血的首饰,</p>
村里人都害怕,不知如何是好,</p>
于是俺们就回村商量,最后几个老人说那是不详,是俺们些这些年挖沙挖的厉害,动了棺主的风水,</p>
告诫我们要给那棺材打一副完好的棺盖,才能平了棺主人的怒气,</p>
于是俺们就连夜打造棺盖,可没想到等俺们抬着打好的棺材再回去的时候,棺材已经空了,</p>
那些染血的首饰都不见了。”</p>
胖子问,“黄德发干的?”</p>
村长点头,“起初俺们也不知道是谁,毕竟棺材就停在岸边,四里八乡的也都能看见,保不准是别村的人呢,于是俺们就将棺盖盖上,匆忙将棺材下进河里。”</p>
“只是从那以后,小黄就再也没出现过村子里,乡亲们也就都怀疑是小黄干的了。”</p>
“这货果然不是好东西,看着那么老实,都特娘…”</p>
胖子骂骂咧咧,不过被胡八一制止了。</p>
“老楚,你怎么想?”</p>
楚尧沉吟了下,“这船老大不是第一次经手明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猜到了。”</p>
“我甚至怀疑这家伙不简单,极可能是个南爬子。”</p>
“南爬子?”胖子不懂,“啥意思?”</p>
这时胡八一道,“南爬子我倒是有所耳闻,据说这是两西一带外八行对盗墓贼的称呼。”</p>
楚尧点头,“不错。”</p>
“两西自古以来就是皇城重镇,且多山脉,所以这古墓群也是尤为集中。”</p>
“俗话说,天下养尸归两西,盗墓贼在两西讨生活,手段要比其他地方的土夫子还要高明不少。”</p>
“不过,这南爬子据说非常神秘,通常两人搭配,”</p>
常见一老一少,穿大褂,带毡帽,或是乔装打扮成生意人,或是摆摊给人算命。</p>
这些家伙隐秘工作做的非常好,而且说是盗墓贼,却又不亲自下洞盗墓。</p>
“不盗墓那还能叫盗墓贼吗?”胖子越听越糊涂。</p>
楚尧说,“所以才有人说,他们是盗墓贼中的异类。”</p>
平日里,南爬子不轻易出手,除非有买卖找上门,</p>
他们最拿手的营生,叫认眼。</p>
“认眼?”</p>
“嗯,说白了就是把为其他盗墓贼踩穴,定点。”</p>
“南爬子有特殊的手段,可以理得山川大气,窥探古墓走向。”</p>
“据说民国时期有一位南爬子,五十大洋走一次,走到山川上就用眼睛那么一看,用手那么一指,指了就走,却又从不失手。”</p>
胖子瞪眼,“这么灵?”</p>
胡八一沉吟了下道,“摸金寻龙不也一样高深莫测?”</p>
“都是古人的智慧!”</p>
楚尧点了点头,又道,“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碰上一些规格非常高的古墓,南爬子也会亲自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