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和您在一起这无疑是我最为快乐的日子。”</p>
那位美艳迷人的姐道。</p>
“你总是这样会讨我欢心。”国王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并非完全是实话。</p>
“兰妮实话我知道自己已然时日无多生命活力正在渐渐离我而去在这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面我不想再听空泛的奉承我想听一些实话。</p>
“我同样也非常清楚即便我这样要求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实话能够满足我的愿望的恐怕除了阿贝就只有你。</p>
“我知道我这样一个老头绝对不可能得到你真正的爱慕爱情这东西在我三十岁的时候已然不复存在。</p>
“不过我同样也知道和其他人比起来你对于我确实多几分真心我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浅薄和虚荣你要的并非是光辉和繁华而是一种安稳平静的生活。</p>
“我甚至知道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着你和依维的身世。</p>
“你不惜搭上自己不惜自身受辱也要报复的那个女人和你来到京城这一路之上禁受的磨难其实我早已经知道。</p>
“我甚至知道在那座祭坛之上曾经生过一些什么你吩咐系密特进行的那些花招并不能够真正骗过我。</p>
到这里那位至尊的陛下已然感受到身边美人那轻微的颤抖他轻轻拍了拍伦涅丝姐的手背道：“你用不着害怕到了我这把年纪非常清楚什么事情用不着太过在乎。</p>
“你应该记得为了这件事情我曾经惩罚过你并且让系密特旁观事实上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只不过我把系密特那份算在了你的身上。</p>
“我非常清楚除了你一直以来隐藏在心中的那些秘密之外你和依维是对我最忠诚的人。</p>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你和依维如此喜爱有你在身边我至少能够感受到平静和安详或许你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对于平静安详生活的追求令我这个老头得到了最大的宽慰。</p>
“至于依维他很有上进心而且对我极为忠诚最令我感到高兴的是经历过苦难的他和你一样心中并没有太大的野心。</p>
“正是因为如此我信任他并且栽培他现在你总算知道这并非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p>
“兰妮我从来未曾对你提出过任何请求我只希望你能够在我临死之前答应我唯一一个要求。”那位至尊的陛下出低沉的鸣咽声梗塞地道。</p>
而此刻伦涅丝姐也早已经泣不成声虽然她确实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位国王陛下虽然以往的亲热和恭顺都是为了活着而装扮出来的假相不过她对于詹姆斯七世并非全无感情。</p>
在宫廷之中的日子里面毕竟快乐多过悲伤在她的记忆之中只有童年待在父母身边的那段时光能够和这相比拟。</p>
正因为如此在她心里始终隐藏着一丝阴影那是对詹姆斯七世的亏欠之情。</p>
看着伦涅丝姐连连头的样子那位至尊的陛下终于显露出欣慰的笑容。</p>
“兰妮我现在终于能够彻底平静下来了我知道你绝对会信守承诺。”</p>
那位至尊的国王突然间压低了嗓门用仅仅能够令伦涅丝姐听到的声音道：“兰妮我唯一的请求便是你设法和系密特远离拜尔克远离丹摩尔的中心。”</p>
“我相信你对于今天所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所知晓我可以告诉你就在片刻之前我们正在商量如何将系密特奉为父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毫无疑问他将会拥有史无前例无与伦比的权势和威严。</p>
“一直以来系密特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虽然从来没有人明不过我非常清楚。</p>
“他应该是一个圣堂武士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魔法师这双重身分令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圣堂和魔法协会的支持。</p>
“从教宗的口中我早已经得知系密特在获得力武士传承的时候受到魔族的干扰和影响他拥有魔族的能力而此刻他又被至高无上的父神选择成为代言人。</p>
“此刻就算有人告诉我有朝一日系密特能够掌握并且统治魔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p>
“但是我希望系密特能够成为世人心目中的父神的代言人而绝对不是现实之中的父神代言人。</p>
“平心而论我对于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没有丝毫的不放心。</p>
“你应该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即便当初在那座祭坛之上生了那件事情我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p>
“事实上当初我将系密特带去见你的时候已然决定默许任何有可能生的事情这是我能够给予你的唯一补偿。</p>
“虽然我从来没有对塔特尼斯家族的两位成员有所怀疑不过我绝对不想看到一个在精神上、权势上乃至于智慧上和外交上都远远越王室的家族在丹摩尔里面出现。</p>
“但是一旦系密特被捧上父神代言人塔特尼斯家族的威望无可避免地会远远越王室。</p>
“而且从施威纳的情况看来曾经出过教宗的家族在教廷里面总是会拥有巨大的影响力。</p>
“因此系密特必须成为传之中的伟人和圣贤他必须像那些伟人和圣贤一样在人生最为辉煌和灿烂的时候悄然隐退。</p>
“实话如果那个人不是系密特不是一个拥有着圣堂武士和魔族的力量、令我找寻不出能够与之对敌的人物的话我或许会用另外一种更为阴狠肮脏的手段。</p>
“为了王室为了丹摩尔我不得不这样做。</p>
“而此刻我只能够请求你请求你的帮助只有你能够压制得住他在那座祭坛之上所生的事情对于系密特来永远是一道沉重的枷锁。</p>
“平静和安详的生活不正是你所希望和追求的吗？你和系密特肯定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p>
“我非常清楚系密特和他的哥哥不同他没有丝毫的野心而且对地位和仕途也没有多少兴趣他更像是他那位传闻中的父亲渴望自由享受平淡。</p>
“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会获得你渴望已久的幸福无论身处何方我都会为你们祝福。”</p>
“这不可能系密特有格琳丝侯爵夫人我非常清楚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之间的感情。”伦涅丝姐连连摇头道。</p>
“不这没有任何关系对于格琳丝侯爵夫人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格琳丝侯爵夫人同样对任何人都隐藏着一些秘密。</p>
“从某种意义上来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同样生活在谎言和谎言被拆穿的恐慌之中同样在追求着一种宁静安详仅仅只属于你们的生活。</p>
“你可以和她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们肯定会互相理解事实上我甚至猜想你和格琳丝侯爵夫人之间或许能够达成某种协定。</p>
“去吧到格琳丝侯爵夫人那里去我相信此刻她正需要一个人能够和她谈心对于一个肚子里面怀有婴儿的女人来这样的情况总是会让她感到孤独而她的孤独已然持续了十几年。</p>
“以你的聪明肯定能够非常容易地获得她的友谊。”</p>
看到伦涅丝姐微微了头那位至尊的陛下终于显露出满意却无比疲倦的微笑。</p>
“去吧走的时候把阿贝叫进来。”</p>
那位国王缓缓道最后他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直到她消失在门口。</p>
侧耳倾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詹姆斯七世突然间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甚至没有看忠诚的宫廷总管一眼。</p>
詹姆斯七世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阿贝你告诉我我这一辈于是否算得上活的有意义？到了时候你用不着再敷衍我我想听听真正的评价。”</p>
听到这番话那位宫廷总管微微一愣不过当他看到自己侍奉了一辈子的国王一脸风烛残年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p>
“陛下如果是在一年之前的话毫无疑问我会告诉您您是一位英明的君王您的一生相当成功。</p>
“我至今还记得在您刚刚登上王位之初丹摩尔豪强四起内阁和议会被两大家族分别把持在外地几位公爵甚至将他们所在的郡省划归自己的势力范围。</p>
“您花费了半生的时问将这一切彻底解决虽然一年之前军方、内阁和议会仍旧多多少少有些互相倾札集团和内部势力范围从来就没有被彻底肃清过不过这一切和您登上王位之初那会儿简直不能够相提并论。</p>
“如果没有魔族的出现毫无疑问丹摩尔在您的手中已然进入了另外一个辉煌的时代。</p>
“但是魔族这个人类最大的噩梦却将这一切轻易打破。</p>
“魔族本身或许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魔族的进攻却将隐藏在丹摩尔繁荣景象底下的那片黑暗全部翻了出来。</p>
“众所周知人性贪婪自私国库和各地财政存在巨额亏空同样也早已经为世人所知而这一切在魔族起进攻在丹摩尔处在生死存亡关头的时刻彻底显露出来更显得触目惊心。</p>
“平心而论这并非是陛下您的疏漏那些亏空和肮脏勾当在丹摩尔恐怕已然存在几个世纪之久如果不是这一次被挖掘了开来我相信它们仍旧会完好无损地继续掩盖下去。</p>
“不过毫无疑问这个窟窿会变得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把整个丹摩尔彻底葬送不过绝对不会是在您的手里。</p>
“陛下我只想对您一句话您已然尽力了换任何一个其他人在您这个位置都未必能够比您做得更好。</p>
“您的慷慨在丹摩尔尽人皆知但是任何一个了解您的人都知道您的节俭能够起用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足以证明您的非凡眼光和开明的头脑。</p>
“您的严厉让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不敢公然放肆不过您又是那样的宽容据我所知没有哪位君王会像您这样对伦涅丝姐那样安排。</p>
“陛下您确实已然尽力了您这一生可以没有什么差错如果有差错的话那便是您不应该身为这个时代的丹摩尔国王。”</p>
听到宫廷总管的话那位年迈的国王缓缓地了头他的眼角渗出了几忧伤的泪珠。</p>
“是啊！或许正像你所的那样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生在这个时代并且身为这个时代的丹摩尔国王。”</p>
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老国王叹息道。</p>
同样凝重而又哀伤的叹息声也在另外一座地下室里面响起。</p>
和宫廷草坪底下的那座地下室比起来这里显得更加狭窄而又拥挤。</p>
以往的河道改成的地下室显得弯弯曲曲一道道厚实的、中间是一尺多宽的泥土、两边还堆砌着砖块的墙壁将河道分隔成为一个个房间。</p>
一道窄得只能够让一个人弯腰通过的门连接着一条窄的通道</p>
这些通道只是在范围之间贯通这便是系密特临时的家。</p>
和其他家族比起来他们家的“宅邸”算得上颇为奢侈和庞大的。</p>
一条弯曲的河湾被分隔成为九个房问其中的一间被开辟成为会客和游艺室以往系密特的那间屋子又总是空着这使得一些仆人也能够住在里面。</p>
所有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塔特尼斯家族拥有一位此时此刻显得炙手可热的财务大臣的缘故。</p>
正因为如此原本对于塔特尼斯侯爵颇有些看法的文思顿和撒丁现在也不得不时而对这位财务大臣赞颂上两句。</p>
不过此刻这两位颇为正直的先生却散步在拜尔克那满目疮痍的街头之上生着闷气。</p>
“人一一为什么是人这种好斗的生物为什么能够称得上万物之灵？”文思顿用充满苦涩的语气吟诵着那著名的诗篇：“现在我总算能够理解夏翁当年的心情。”</p>
“是啊在魔族的威胁还未曾消失的现在我们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已然开始计画着对教廷开战。”</p>
撒丁也在一旁摇头叹息道。</p>
“平心而论在这件事情上我已然彻底迷失了方向教会对于系密特的怀疑以及对老塔特尼斯伯爵的侮蔑同样也令我感到愤慨。</p>
“就在一个时之前我还在思索着应该如何令正义获得伸张但是现在我已然没有任何话好。</p>
“如果教会针对系密特绝对称不上正义和公允那么现在那位至尊的陛下和财务大臣阁下的所作所为好像更加远离正义。</p>
“可怜的系密特他不是被当作攻击别人的武器就是被当作往上爬的楼梯。”文思顿苦笑着道。</p>
“我好想念当初在奥尔麦森林里面的那段生活啊！那段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钩心斗角的生活。”撒丁用满怀憧憬的语气道。</p>
“我又何尝不是我相信在系密特的心目之中恐怕那段时光同样最为恬美温馨。”文思顿连连头道。</p>
“但愿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回到那里这一次无论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出来了。”</p>
“我也一样。”</p>
“很不愉快是吗？”</p>
轻轻地抚摸着系密特的头沙拉姐用低缓而又温和的语气问道。</p>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突然间感到一丝慌乱平心而论此时此刻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怎么样。</p>
这件事情原本就隐藏着许多谎言和不实原本他只是希望能够令教廷妥协退让。</p>
但是现在的情况远远出了他当初的预料。</p>
系密特绝对没有想到丹摩尔的上层原来早就对教廷有所不满只是始终没有机会而已。</p>
刚才哥哥所的那一切确实令系密特感到目瞪口呆。</p>
推翻教廷建立另外一个宗教中心这样一个庞大的计画竟然在魔族还聚集在北部森林之中在教会的力量对于人类的安危举足轻重的时刻进行实在令系密特感到不可思议。</p>
这不由自主地令他想起了那段有关诸神的历史。</p>
或许人类内心深处所隐藏着的那对不同类的敌视和仇恨原本就传承自那些创造了这个世界同样也创造了人类的神灵。</p>
内心深处彻底变得一片迷惘的系密特只能够表现出一种失魂落魄的神情这既是伪装又是保护。</p>
此时此刻系密特感到自己最需要的便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p>
但是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沙拉姐和玲娣姑姑显得有些爱心泛滥。</p>
“我越来越怀念当初在奥尔麦森林里面的那段时光了。”旁边的玲娣姑姑叹息了一声道。</p>
“是啊。”系密特出了同样的感叹：“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到拜尔克我打算远离这里远离这个充满了权力争斗和**的世界。”</p>
“为什么？”</p>
沙拉姐惊奇地问道反倒是躺在另一边的玲娣没有出任何声息显然她的心里也存在着同样的想法。</p>
“我很害怕我害怕有朝一日我会成为哥哥的仇敌。</p>
“我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只要一旦站在地位和权势的端肯定会招致无数仇视。</p>
“我甚至清楚地看到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种仇视根本就不是个人的原因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事情。</p>
“除非我选择圣堂那样的生活选择那种自我禁锢、自我约束的方式来减少外界的敌意但是那种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的生活实在不是我所希望。</p>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情愿舍弃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打算远离这个是非的中心过平凡却充满自由的生活。”</p>
系密特出了自己心目之中的想法这一次他确实没有丝毫的谎言。</p>
听到这番话沙拉姐原本打算规劝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如何出口因为她非常清楚系密特所的一切恐怕是最好的选择。</p>
“还是离开的好事实上文思顿和我同样打算在事情过去之后离开这里或许我们也不会再回来。”</p>
从玲娣的口中也出了同样的话语。</p>
“你们走了的话我会感到空虚和寂奥没有了你们这里就像是一座坟墓。”沙拉轻轻的叹息着。</p>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像格琳丝侯爵夫人一样你或许还能够拥有一丝生活的寄托。”</p>
玲娣轻声道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在暗示些什么如果是在以往她绝对不会将这番话出口这令她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沉重的负罪感不过最亲密的好友那凄凉的命运令她深深同情。</p>
完这些玲娣爬了起来打开了房门在离开房间之前她信手放下了门锁上面的弹簧插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