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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 / 2)

 朋友是一种相互熟识后自然形成的关系,不建立在任何目的和私利之上——至少,好是这样定义的。

他很早就察觉了,来到五霖府时第一个接近他称他为伙伴的夜羽,是怀着什么目的的。那时他并不在意,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给予别人,更没有什么能够被夺取。

他们通过抽签而分到了一组,每天在一起修炼,几乎形影不离。但好不知道,夜羽抽中的那根写着「麻仓好」的签,其实是他向矢崛请求后,矢崛直接交到他手里的。

慢慢的,好认可了夜羽这个朋友。因为在夜羽对他表现出的热诚中,他没有感受到半点虚假。一天夜晚,夜羽告诉了好他的真实身份。好便在心里想,若夜羽接近自己的确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人害怕孤独所以想要靠近别人。

这源于人本性的目的,不在好那条关于朋友的定义中所言“目的”的范围内。

不过,他还是把夜羽想得简单了一些。从夜羽写给他的那封断绝朋友关系的信里,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夜羽拿回罗兰国的帝王之位时,阴阳师的位置本是为好准备的。然而,夜羽没想到好是木莲国的人,后来更没想到他是木莲国阴阳师。夜羽觉得,他们终会有一天是敌人,所以前思后想,决定他们的朋友关系到此为止。

但是,关系能说断就断,感情却不能。

好与夜羽之间的友情,参和着其他复杂的东西。

尽管复杂,那份深埋心底的友情却始终未变。

好走上庭院前的楼阁,今日聚会的具体地点便在这里。夜羽正午才会赶到,他现在就来为时过早。他登上可纵观五霖府的楼阁顶层,看见架柳已在那里等候了。

楼阁的四面只有护栏围合,在深秋的风的贯穿下,好不免感到有些寒冷。楼阁中央铺着一张绒毯,矮桌立于其上,他走过去,坐在了架柳身旁。

雾夜锁与好见面后的第二天便返回了王宫。她说男人的聚会,女人是不方便加入的。这也就意味着,希琪不会随夜羽同来。好向她问了希琪的近况,她说希琪很好,近来有了身孕。夜羽将成为父亲,这是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他们的时代逐渐展开,然后在未来被后人取代。好一直觉得这个过程是十分缓慢的,但想到自己也即将被夜羽的孩子叫做叔叔,就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岁月的强大推力。岁月都会将他们抛弃,即使,岁月从来都不曾携谁与它同行。

好和架柳看着楼阁外的庭院,那黑瓦白墙,紫色的罗兰,古老的榕树,以及正在训练的弟子,都如同是从记忆里抽出并再现的情景。只不过,他们没有身在其中,而是旁观者。

“对了,梵鹿和浩魔会来么?”好问道。

架柳摇摇头,“他们在王宫,比夜羽还忙。”

浩魔是好为了成为五霖府弟子而进行第一场比试的对手。三年前的他还是个小孩,如今却进入了军队。他和梵鹿忙的,便是战争。夜羽不久将发动收复罗兰失地的战争。

“好,有件事,我忍了很久没说。”

“是什么?”

架柳张了张口,又犹豫了。

“算了,现在说那些破坏气氛。”

“那就不说吧。”好笑道。

楼下响起了脚步声。

好的心保持着平静,听着那声音接近,直到夜羽和翼昂出现在他眼前。

好和架柳依然坐着,没有站起来向夜羽行礼。今天的夜羽不是罗兰国帝王。好看着夜羽,夜羽的眼睛里也是一片平静。但他们两人的目光相接时,都微微有一丝波荡。他们不算太长时间没有见面,因此,「好久不见」这类似的话就没有说。

架柳看着夜羽一声不吭的在好对面坐下,便用手肘碰了碰好,露出几分得意的道:“你们连招呼都不打,那说明还是我们两感情深,哈哈。”

翼昂坐下来时瞪了架柳一眼,这个迟钝的家伙没能感觉到好与夜羽之间有些异常。翼昂本想说几句话打破空气中的僵硬,架柳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佣人为他们端上了茶酒,一盘盘香味四溢的菜肴也很快摆满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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