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我喂你。”柳随风一面笑着，一面把那粥匙放在唇边试了温度，这才送到莫小雅的嘴边，“好了。”
面对柳随风的温柔，莫小雅的脸更红，她闷着头也不答言，慢吞吞地将粥吃了个干净。
过了正午两人才上路，直至第二日清晨才到杭州。
柳随风与莫小雅商定，他先回柳家向爹娘讲明一切，择日迎娶莫小雅，而莫小雅则是直接回风雅斋，与苏景云共商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你要娶亲？”柳仲天十分惊异，从不曾听随风提及他有心仪的女子，为何会突生娶亲的念头？他皱着眉头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入了你的眼？”
“莫小雅。”柳随风淡淡一笑，“我与她相识在三年前，这三年寻遍金陵、杭州两地，均无她的下落，如今破镜重圆，孩儿想这月的十五迎娶她进门。”
“莫小雅？”柳仲天觉着这名字十分耳熟，思来想去终是忆起这个名字在何处听过，他不由勃然大怒，“居然是那个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她毁了你三门亲事不说，还害你险些入狱，这样的女子你竟然还要娶她为妻？”
“她不过是在做抗争罢了，她爱了我三年，不愿见我娶别人为妻，万般无奈之下方才出此下策，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世间实属难得。”柳随风回道。
“不准，我不准！”柳仲天更是怒火中烧，“即便是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准你娶她，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以她的身份如何当得起我柳家的儿媳？”
柳随风早已料到爹会如此，他也不慌张，只是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爹难道不想让我为柳家做些什么么？”
“你什么意思？”柳仲天冷喝道。
“我什么意思，爹最清楚不过。”柳随风上前一步，立于柳仲天的身侧，“柳家如此大的产业，爹自然不希望看到它落败。”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柳仲天有些吃惊。
“今年我柳家的下属商号原本分红应是每家七千两银子，可惜到手的仅有六千五百两，不知我说的可对？”柳随风淡淡一笑，“其实，原本我也不愿去多管闲事，可是自打我的风雅斋毁了，我实在是无事可做，便只能四处闲逛，打听些消息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柳仲天闻言脸色顿变，他紧紧盯着柳随风道：“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
柳随风敛去笑意，目光炯炯地正色道：“我不是在讲条件，而是交换，倘若爹答应了这门亲事，孩儿自会为爹分忧，若是爹不同意，那爹就要多费些心思好好管教管教大哥了。”
“你……”柳仲天顿时气结，他指着柳随风道，“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你居然敢跟老子对着来了？”
柳随风将他的手轻轻按下，唇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我身上流着柳家的血，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若想让我放弃小雅，除非我死！”
“你……”柳仲天再次气结，他扬手冲着柳随风就是一巴掌。
“老爷，何必大动肝火？”月柔闻讯匆匆赶来，见柳仲天要打柳随风，忙上前拦了下来，“老爷，有什么话好好说，风儿只是一时糊涂，过了就想清楚了。”
“娘，此事你不必穴手，这是我与爹之间的事情。”柳随风淡淡开口，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妥协，任谁都不可以，包括他娘在内。
“风儿……”月柔还想再劝柳随风，却被柳随风出言打断。
“娘，此事我与爹商议便可，你先回去歇着，一会我去看你。”柳随风笑着开口，“放心，爹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我与爹常年不见，自是生疏了许多，多聊聊便好了。”
月柔闻言，只得不放心地离去。
柳仲天与柳随风两人沉默了许久，柳仲天方缓缓开口：“要我答应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柳随风心中涌上一丝欣喜，想不到爹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亲事。
“她进门只能做妾，不能为妻。”柳仲天道。
“这个恐怕不行。”柳随风微微一笑，“孩儿不才，恐怕此时她腹中早已有了柳家的骨肉，孩儿可不想自己的儿子生下来与我一样，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甚至连个扫院的奴才都能歧视。”柳随风的言语愈见冰冷，直至吐出最后一个字。
柳仲天顿时怔住，他知道他亏欠了他们母子太多太多，可是，感情这事情，又怎能是一言两语便道得清楚的？他静静望着柳随风，仿佛在柳随风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自己当年也是这般得意气风发，也是这般得心高气傲，可是如今呢？他的唇角扯开一抹苦涩的微笑，头转向窗外，谁又知他这些年来经历了多少的苦楚？谁又知道柳家今天的来之不易？
再次沉默了许久，柳仲天才轻叹口气道：“想不到这二十几年来，你我父子二人第一次长谈，竟会是如此的境况，或许是我过去对你太过疏忽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不过我也希望你会一诺千金，承诺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既然说了，我自会兑现。”柳随风强压着心头的狂喜，冲柳仲天深鞠一躬，“多谢爹的成全！”言罢，他已迫不及待地奔府外跑去。
“风儿。”月柔急匆匆地追上他，“风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娘，孩儿找到了中意的女子，爹也同意了我们的亲事，娘不为孩儿高兴么？”柳随风喜形于色，桃花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辉。
“娘已经听到了你跟你爹的谈话。”月柔轻叹一声，“说实话，娘不赞成这门亲事。”
“为什么？”柳随风大吃一惊，他万万不曾想到娘居然会反对这门亲事。
“因为她的出身。”月柔涩然一笑，“风儿，你可曾为她考虑过？若是她走了娘的老路该如何？你又何其忍心？”
“不会的，绝对不会。”柳随风摇着头，坚定道，“我柳随风既然决定娶她，就不会负她，今生今世也只会爱她一人，因为我深知那份苦楚和伤心，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
柳随风心知，爹和娘虽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未来还有很多变数，他无法预知柳家是否会做出伤害莫小雅的事情来，但是他可以保证，他柳随风绝对不会对不起莫小雅，正如他爹柳仲天所言，一诺千金，这一诺是一生一世，是永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