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川本将军是为建国而来。他拉拢政界，我联合商界。拉拢联合，讲究四个字：威逼利诱。川本将军和我，是动之以理，劝之以利。那谁来威逼？是军队。他们就是谈判时藏在袖子里的刀，迟早得亮出来。”</p>
“正好借着追查刺客的名义，把他们派了出去？”</p>
“对。而且我们还能以怀疑与刺客勾结的名义，杀鸡儆猴，正好是一举两得。”</p>
铃音将目光转回月亮，把发凉的茶水一口饮尽。</p>
“果然呐，最会杀人的不是我们这些忍者和士兵，而是你们这些政客商人。”</p>
微风拂云柳，满月照山秋。</p>
刘琛在院中打拳，感受着肌肉调动运转之妙。</p>
有人说，套路都是花架子，假把式。</p>
但真正打拳的人会知道，那是外行瞎说。</p>
功夫是杀人技。</p>
深谙医理的刘琛很清楚，在没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生命，其实很脆弱。</p>
比如只要在大动脉上开个口子，不用大，几毫米都算多了。</p>
血压就会冲破动脉，喷射如泉。</p>
不抢救，人就会死。</p>
这就是使对了地方，叫四两拨千斤。</p>
所以对功夫来说，力量很重要，但精准，同样重要。</p>
所谓套路，就是教你怎么发力，怎么把劲打到要害。</p>
每个动作使出来，看着是空的，但每一招，都是对着假想心敌的要害。</p>
出了一身汗，温杯牛奶，细细感悟。</p>
这一夜，有人赏月谋国，有人演武问道，也有人辗转难眠。</p>
林茂全思前想后，还是披了件衣服，爬下床，来到林逸房外。</p>
灯火阑珊，林逸还没睡。</p>
笃笃笃。</p>
“儿子，我进来了。”</p>
推开门，林逸正在看书，是刘琛整理的一本拳理，借用了其它门派的想法，隐隐有脱胎八极而出的意思。</p>
“爹。”</p>
林逸起身，他没想到林茂全会这时候过来。</p>
“您怎么来了，快请坐。”</p>
倒了杯茶，汤色如琥珀，深邃似秋愁。</p>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聊聊。”</p>
林逸放下书，正了正身子。</p>
“你跟刘琛来津门几个月，怕是把有名气的武馆挑战全了吧。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下个地方？”</p>
“下个地方？”</p>
“嗯。津门再大，和天下武林比，也只是小池塘。你想成宗师，还是得见天地。不走，上不了台阶。”</p>
林茂全的话戳中了林逸的心思，他确实想过效仿前些年五虎下江南，和各方豪杰切磋。</p>
但隐约中，他感觉有点不对劲。</p>
“爹，您说的我最近确实在考虑。但您今晚来就为了这个？往常这时候您都睡了吧？”</p>
“就为了这个事。今天下午家里来了人，我让林志跟着我见的。客人说什么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想你以后的路。”</p>
“你今年已经十八了，私塾一直在念，过段时间再找个大学。但读过大学之后呢？生意你不想做，学者你不想当，官你也不是那块料。思来想去，也就剩下个国术了。”</p>
林逸点点头，这也是他自己心中所想。</p>
“所以我就不想强求什么了。干脆放手让你去干，不当个武林宗师不罢休。我不懂拳，但我看你的朋友刘琛懂。他不是说过么，拳是打出来的。那你就去打，别窝在家里。北方有座高山，叫宫家。宫家马三年少就打天下，一步一擂台，成了一柄刀。既然你要当宗师，那你就得打。”</p>
“津门太小，打不出大师傅。你得走，天南地北的走！”</p>
说道最后一句“走”时，林茂全想到今后未卜的命运，不由带上了几丝哽咽。</p>
林逸哪能听不出来，他下意识地站起来。</p>
“爹！”</p>
林茂全摆摆手：“又不是把你逐出家门，那么激动干什么。对了，今天下午林志跟我讲，你准备跟刘琛……”</p>
说完了正题，林茂全拉起了家常，就像再普通不过的老父亲。</p>
晚灯夜话，细细绵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