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方看去,角度真是很不同喔。」
好象是在向甚么人说话似的,看着天花板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找回了视线,扫视着朴素的房间。睡床和桌子,高大的书架中,全部都排放着分门别类的专门书籍。就是使用的语言也无节制地牵涉上百种。
可是除此之外,生活感却感觉不到。要是说这里是一名少女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
视线停留在房间角落里的小提琴上。这个东西是以前岸田博士花费了上亿的预算送给由宇的。当拿上手时,就发现一行幼细的撩草字条。瞥了一眼,那是不常见的数式以及,书写公整的图解等东西。
「调查过Stradivarius的涂层呢。」
虽然在紧急状态,岸田博士的脸上却挂上柔和的笑容。他是最关心由宇一切的,可是熟知由宇的他却也是意味着最冷静的。
「涂层?」
「有学说称Stradivarius音色的秘密是涂料。不同于GiuseppedelGesu,她好象曾经这样分析过。」
伊达放好了小提琴后,就走向旁边的房间。这儿不同于刚才的房间,广阔得有如体育馆。
在这间广阔的房间地板上,不仅有受伤的NCT研究所职员,还搬来了各式各样的器材以及遗产。短时间内不能够提走的LevelE以下遗产都会被破坏,而所有比较容易移动的遗产都会被运到这间房。
平常由宇就是在这里运动。同时也想起她做实验的时候。
她每一次都是没有章法的。超出自己的身体极限来运动的事情是并不罕见的。本来血管并不结实的由宇,微丝血管破裂甚至吐血的情况也是有的。
少女超越**界限的行动,在精神科上也是被诊断为自残的其中一种行为。
坂上鬥真和峰岛由宇在这个地方首次见面。为了扰乱少女的听觉而播放的音乐含有可以破坏强化玻璃的共震频率,结果由宇试图逃跑。逃过了数十名持枪的警员追捕,只差一步就可以逃走的少女,在鬥真的手腕中失去了意识。
「自从那时之后,将近两个月吗?」
是长还是短呢,伊达判断不了。可是对于被囚禁了十年的由宇来说,这两个月了的变化真的是太丰富了。虽然拥有超乎常人的智能,对于还残留着非常年幼部分的少女来说,心理层面上的变化是难以想象的。其中坂上鬥真的存在是,大概是大大地超出想象的存在吧。
小小的载体箱中记载着遗产的排名和号码。E-00317,Frictioncancel,可以把摩擦系数极其接近零的遗产,在由宇想要得到Stradivarius的时候成为了交换条件。
D-00052的雾斩可以粉碎一切东西。B-00019的Genom-remodel是细小的。细小的记录记忆中放入的,并没有样品。
在各种各样的遗产之中,有一件放出特别耀眼的异彩。
A-02005。还没有名称。中间的是浸在保存液中的半边脑袋。曾经是木梨的变异体的东西。在LAFI中产生出来的具有意志的生命体。是使用直线特快号的设施被鬥真斩倒的物体,是被作为监视员的萩原取回保存的东西。
伊达看着搬到房间的众多重要遗产。这些东西不管如何整齐地整理,都是没有统一性的,多次随便地把发明丢出,似乎是疯狂科学家峰岛勇次郎的象征。
──伊达先生。世界在自己的手中掌握着的感觉如何?
当初和艾莉西亚的交谈中,伊达否认了自己获利的说话。事实上,要是使用这里的东西,说不定就可以癫覆世界。可是世界在我手中这样的说话只不过是一个幻想。伊达本来就没有世界之类暧昧的概念。
可是──只有一个人,只有峰岛勇次郎,伊达思考着,勇次郎是否要把世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不知道要使用甚么的手段。可是要是峰岛勇次郎的话,就连支配的概念都已经超越了,大概是不同性质的东西吧。
由宇在这间房子中会想些甚么呢?会有甚么感觉呢?伊达只能够靠想象来解答。虽然怎样的想象大概都是错误的,却也理解到她持续地注视着某些事情。
「怎么了?伤口果然在痛吧?」
岸田博士的声音把伊达拉回现实。
「不,只是在想事情。」
伊达把失魂地一直在想问题的事情尝试问岸田博士。因为随着海星的攻占渐渐地明朗化,伊达也明确地看出不解的地方来了。
「事实上正如伊达先生所说。」
在看到萤光幕中撒旦的入侵路线后,岸田博士低吟着。
「海星对于这个NCT研究所的构造很详细。我只能够这么想。」
对于伊达的说话,岸田博士并不太同意。与其说不同意,感觉上不如说是不想承认吧。
和ADEM有关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在脑袋上实施了大脑隐密保护,那是一个令机密不会向外间泄漏的完美意识操纵。
「伊达先生你是在说大脑隐密保护被破解了吗?」
「不,我不认为是这个。黑川为了知道这个地方,绕了一个这样的圈子。要是被破解了的话,就没有必要使用如此麻烦的手法。」
「可是只要不破解大脑隐密保护,就不会知道NCT研究所的构造吧?不,要破解大脑隐密保护的事情原本就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岸田博士对于大脑隐密保护是抱持着绝对信任的。伊达对于这一点也是没有异议的。这是一个可以完美地隐藏机密的遗产技术。可是这样所以就没有破绽产生吗?
虽然从实施了大脑隐密保护的士兵中引出情报,玛门是失败了。确实地证明了大脑隐密保护是连阅读的能力都可以封杀的。
岸田博士的主张是正确的。可是在伊达的心中,一直都郁闷着一种不安。是掉入了甚么的陷阱吗?是疏忽吗?萌生起来的不安感并没有消失,它反而更加膨涨起来。
「理论上应该是不知道NCT研究所的,可是向内部的潜入是快速的。由宇的存在也是知道的。黑川虽然并没有全部,不过我可以想象到他是持有NCT研究所知识的碎片。」
「想太多了,不就是吗?撒旦只是偶然用上最短的距离来这儿吧。我认为这样想是妥当的。而且又好象是没有在防护墙门闸上所使用的金属情报。」
「要是这样说就好了。」
感觉到遗漏了某些东西。可是那是甚么呢?伊达不知道。感觉到脑袋中牵挂着某些东西。可是那种东西有甚么样的意思呢?还是不知道。现在只有想要借用一下由宇的头脑。
中断伊达和岸田对话的是,部下紧迫的声音。
「伊达司令,可以来一下吗?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一名职员脸色发青地走来。
「有事发生了?」
「是。」
下属走起路来带领伊达。被带领到的地方是排列着几道升降机门的大厅。可是,通常是不使用这个地方的。
直达地面的升降机。这部紧急逃生用的升降机,使用独立电源和气压来高速升降。这是伊达令职员们可以逃生的最后依靠。
「有问题吗?」
「很不幸,已经变得不能用了。」
可以高速射出的升降机箱内并没有制速器。到达地面的升降机就会一直向外飞出。在上升到地上三千米后才会勉强失势,张开降落伞降落。与其说是升降机,不如说是火箭还比较接近。
「请看这个。」
升降机内部并排着系上安全带的椅子。这是为了在射出时的重力问题以及站立时存在的危险性而建做的。这些椅子有一部分溶解了。而升降机的天花板也被溶开了一个洞。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好象是使用高热来熔化东西的物质流到升降机这里来。这个样子就不能用了。」
「全部?」
「八台中有六台不能用。还有一台有五十个机会可以用。只有一台是完全没事的。只有十八人的坐位。即使无视重力的危险性而乘搭,最多也只可以坐上二十五人。」
「明白了。这种事情,还不要和其它人说。」
面对着已经被粉碎的最后逃生路线,伊达发出严肃的声音。
然后急速地返回由宇作为研究所用途的房间。
「岸田博士。」
用绷紧的声音叫着,然后走向一脸忧心的岸田博士。
「发生了甚么事?」
「逃生用的升降机已经不能用了不要用这个悲观的脸色。原本就想,用这个来逃出去即使是走到外面,被敌用发现的危险性都会很高的。请跟我来。」
朝伊达的方向看了一眼,岸田察觉到要去的地方了。意识到伊达本意的岸田变了脸色。
伊达简单地穿过间隔,把放在房间中一角的有六十厘米长的四方盒子取到手中。是保管编号为D-99999的遗产盒子。与同等级的遗产比较,盒子是被严密地封闭的。
「伊达先生,这是」
「对不起了。请让我在紧急情况下使用这个东西。」
伊达扭妮似的道歉。紧急的情况是,LAFI要被夺走的时候──峰岛由宇知识的解读技术被过渡到敌军的时候吗?看到伊达觉悟的表情,岸田博士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伊达的肩膀。
「要道歉的是我才对。使你要做出这样艰辛的决定。作为NCT研究所长,作为唯一,拥有特级权限的人,我应该比你更早提出这个建议。」
在幽暗的房子角落处,确认了一下二人的周围并没有人。把伊达和岸田与其它的职员们分开的是,一道包围着编号为D-9999盒子的简单间板。通常的保管场所是无法比较的,可以说是待遇粗劣。可是现在,在这个空间中,充满着既沉重又灰暗的空气。
最先踏出一步的人是岸田。
「干吧!」
二人站立在盒子的前方,依照默认次序默默地进行着指纹认证和声纹认证手续。最后各自输入十位数字的密码。
箱子一打开,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十厘米、高四十厘米的圆筒形透明物体。内部注满了绿色的液体,而上方的是表示数字的计数器以及附上的几束锁匙。
「这样子就可以了吗?」
「嗯。它拥有的威力足以吹毁这个地下设施。包括LAFI的重要遗产也将会确实地被破坏。」
伊达片刻无言起来。要是使用上这个,不仅只有他们,同时大概是正在展开救人行动的ADEM残余队员们都会被卷入。
「真的是在最后的最终关头才会使用这个。对于你们真的是非常抱歉。」
「NCT的职员,和ADEM的任何一个人都
不会责怪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岸田立刻摇起头来纠正错误。
「不,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我也同意了。所谓的决定是重大的事情。迟疑的时候,疑惑着这样子好吗的时候。我会因此而想象这是双重锁的方式。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人都不可以加罪于你。」
岸田博士,良久地看着装上绿色液体的,可是好象是想起了某些东西似的一针见血地低吟起来。
「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大口径的子弹吧。是的,为了我们而射倒我们。」
「」
「由宇,不知道因为何事曾经说过。要是自杀的时候,就使用大口径的枪吧。被锁链锁住,却不要封上眼睛和嘴巴。抓住脑袋,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开火。然后确实地破坏脑袋。」
伊达也曾经这样说过。大概是在三年前吧。在某个地方,口吻好象是愚昧的小伙子似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干吧!」那时还不认识由宇。
「人类是深切觉得,我们是不可以提起超出自己手腕可以抱起的东西。」
看着四周的遗产,看着伊达,最后抬头看着玻璃的天花板,岸田说道。
「第二道防护墙被突破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吧。如果被破坏了,剩下来的就只有最终防护墙吗?」
「嗯。那时就会变成被敌人从天花板上看下来。」
伊达也看着天花板。可是意识是更为之上的。
NCT研究所现在,被想要得到遗产的人们攻入。在某个意义上,是可以感觉到非常理解的。
可是黑川是,遗产**者是,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伊达对于由宇抱住的印象是,在寒冷的房间一角抱膝蹲起的姿态。那时是由宇刚被运到这儿来的时候,现在已经没有痕迹了。可是这个印象已经深深地在伊达心中扎根。因为由宇的本质到现在还没有改变。
「由宇由宇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抱着,现在这些东西,不,比这里更加多的东西,只有一个人战斗着」
岸田的视线从玻璃天花板上再一次返回伊达身上,呵,因为某些戏剧性而叹息发笑起来。
「比较起来,我们是多么的羞愧啊!两个大男人在这里惊慌得发抖。这个姿势就不会出现在那名孩子身上吧。」
「那女孩老早就看穿我们了。」
伊达低声地道,
「嗯,是啊,要是由宇的话。」
岸田也小声地同意。
「如果要说上个人的感情,坦白说,即使我们今后的结果如何,都不再希望由宇返回这里了。」
伊达无声地听着。岸田步出被间板分开的昏暗间隔,扫视由宇生活的空间,目光停留在Stradivarius之上。
「可是,我也在想。要是守住了这里,那孩子就不会自己返回这里吗?」
伊达也同样看着由宇的Stradivarius。幼细的数式字条被间断地残留起来。
9.
浑沌的意识渐渐清醒不起来了。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和刺激鼻腔的气味都感觉不到。陷入了自己完全没有五感的错觉之中,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朝仓小夜子是,已经长时间地,和LAFI一号机同调了。实际上这个时间已经有三十六个小时了。轻微地超过了由宇的同调时间了。
「在那里?」
感觉到久违了的舌头感触和声音。
──正如那人所说。
因为在LAFI之内渡过的时间过于长,脑袋就会习惯LAFI的拟似五感。其坏处是。脑袋这下子就有必要习惯实物的五感了。可是令小夜子更加悲哀的是,失明的事实。虽然说是拟似的,小夜子视觉的刺激却出现在LAFI的世界。苏醒的同时LAFI一号机的支配者风间辽的姿态清清楚楚地出现在脑海里。
「朝仓小姐,还好吗?」
担心的声音在旁边附耳而来。虽然是听到了令人怀念和安心的声音,却无法立刻想起这把声音主人的名字。记忆也不能好好地连系了。
「呃、这是星野先生?」
好不容易才接上的记忆,导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那是在孤石岛中认识的原自卫队员。因缘际会之下目前和小夜子一样归属于ADEM,列入LC部队之中。就是前些日子,才刚刚和他打起招呼、聊聊闲话。
「是的。我是星野。啊、太好了。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从星野的声音中,实在地传来了他担心和安慰的神色。在孤石岛中星野虽然面对敌人时会发起抖来,可是却是一个会挂上性命挡在自己前方的恩人。
在醒来的时候,身旁的是可以信任的,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星野,这真是太好了。一定,迎面而来的大概会是因为小夜子的安然无恙而欢喜的微笑吧。
可是,被电子取回视觉的小夜子,对于看不到星野这个笑容感到很悲伤。
「怎、怎么了?朝仓小姐!你觉得哪里痛了?我立即找医生」
看到小夜子目盲的瞳孔流出泪来,星野非常慌张地要按下按钮。
「不、对不起,星野先生,不是这样的。我甚么地方也没有痛。我很好,我很好所以」
一边按住了星野的手腕,小夜子一边摇起头来,只是眼泪一直持续洒落着。
10.
黎明时分的两个小时前。
平常寂静得有如隐藏了气息的夜之森林,现在由于几乎是怒吼的喧闹声音和照明车的照射,而一下子改变了。
「赶快把东西装上!时间所剩无几了。」
「可以用的东西全部都要载好,不要留下一枚弹药!」
挥动着指挥棒电筒叫嚣着的人。抱着东西放进卡车的人。在周围戒备着的人。在ADEM的临时司令部中,所有人都着手于最后的工作。
卡车和乘载箱之中,放出格外异彩的是,比起森林树木更加巨大的自动卸货卡车──TITAN。
越冢只是在埋首于TITAN的维护工作。
晶和萌都来帮忙搬运货物,随着时间的流逝,临时司令部之中明显变得空荡起来了。
正当八代一手拿着文件掌握着进度、发出指示时,艾莉西亚走了过来。
「嗨!八代。」
「唉?不是司机吗?怎么风向转了?」
「因为不想习惯为惯用句,可以的话就想要避免一下。不过总觉得可以察觉到某些意思。」
艾莉西亚更换着LC部队所穿著的战斗衣。服装虽然和大家相同,然而相反地,流水般的金色长发特别醒目。
「OK。听你们的日文,不知不觉就会以为自己的日文地道起来。发音完美起来,果然是因为耳朵机灵了吗?」
八代扬了一下手中拿着的文件笑了起来,好象接着要发出指示。
「这一次美军的力量没必要啊?」
「只是预先取得了好意吧。已经借来了F22-猛禽这等程度,这一次就只靠我们来完成吧。」
「面对几千名敌兵,只靠不足五十人吗?就好象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先驱者一样,战斗的气慨?」
「呃。不凑巧,我不打算要成为神风敢死队。」
「可是即使是这样说,还是有无法弥补的战力差距喔。不只是敌方的人数,兵器也是很充裕的。如果借用了美军的力量,胜利的可能性就会明显上升吧。」
「只要是胜利就可以了,因为这不是战斗。」
「是不想让美军知道NCT研究所吧。」
艾莉西亚微笑起来。她听得出八代的拒绝。刚才简单的交谈享受,只是进入主题前的准备吧。艾莉西亚迟疑了一会儿,享受着更多的题外话。
「可以告诉我吗?」
「因为有大脑隐密保护。你是不能够向其它人说起的,带领他们去也不可能的。」
艾莉西亚只是稍微扭动了一下嘴唇,
「麻烦的技术啊!」
然后手指敲打着太阳穴。
「ADEM引以为豪的技术。不、是峰岛勇次郎的。」
「虽然好象是有漏洞的,不过还真是把秘密守住了十多年。」
「幸运女神也有来眷顾喔!」
「只靠幸运,是不可能避开真目家这个世界最高情报机关的耳目啦。而且说话的对方是美丽国人,并不会理会这是日本人特有的谦虚啊!所以这种情况就会使对方感到受辱了。」
「谢谢你,我会注意了。」
自此之后,八代好一阵子监视着情况以及专心发出指示。艾莉西亚就好一阵子既不工作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八代的身边。
「想要问我私人的事情吗?」
在工作临近结尾时,八代突然询问起来。
「唉?可以吗?」
「总觉得,这是一条令人很想说不的问题。」
八代一边用文件搔了搔头,一边笑着催促着发问。
「八代是,那个八代吗?」
「呀!果然是不好的问题啊!」
八代轻率地笑了起来。这就是答案了。
「我也可以问一下吗?」
不等艾莉西亚的回答,八代擅自地又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是红心皇后,说不定是黑桃王牌吧。」
「这那里是要我回答,根本就称不上是条问题。」
相对的,艾莉西亚眯起了双眼,用手指托了一下眼镜。这就是她的回答。
艾莉西亚认为要做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于是就背起来正要走开。
「艾莉,有一件东西想要拜托你。」
「甚么东西?」
艾莉西亚一脸没好气地转过头来。
「这几天,ADEM面对着前所未闻的危机。现在还是进行中呢。可是同时也有快乐的一面。环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嘴上没说。」
「然后?」
「你也有相同的心情吧,没有过于自我陶醉吧?」
「我现在,穿上这一身LC部队的衣服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安逸的朋友意识,请你不要为我有甚么期待。」
「明白了。我要拜托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只是想请你不要忘记我们是这样想的。」
艾莉西亚的沉默是有某些意思吧?有一、两分钟,她蓝色的瞳孔直盯着八代。
「你似乎很喜欢非常残忍的愿望呢?个性不好喔。」
「是这样吗?」
「嗯。」
紧张感在二人之间产生。
「喝、你们两个人,偷甚么懒喔。给我安分地动一下啊!」
然后解放他们的是,突然从旁边出现的、晶愤怒的声音。
「大家都在流着汗水工作,而你们竟然在这里聊天?呀!我也想要偷一下懒啊!」
晶挥弄着手臂,最后说出真心话来。被削去了气势的二人就这样子保持着距离。
「那么、不要忘了刚才的说话喔。」
轻率的笑容、轻浮的口气、以及轻快的脚步,八代返回了指挥的现场。在他背后的艾莉西亚目送着,身旁的晶拉起了她的袖子。
「喂,或许说不定,是这样吗?」
面对晶摸不着边际的问题,艾莉西亚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这是意义上不同于八代的,令人难以回答的对手。
「你说甚么?」
不猜哑谜,问起晶来。
「真是既青春又天真烂漫啊,虽然说不定我不是要挑剔你的喜好,可是这个还是放弃比较好。嗯,真的。」
「唉?甚么意思?」
意图还是理解不了。
「所以我要说,你对男性的爱好不太好。说是青春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天真烂漫看起来,别说可以放松紧张感,根本上连一点儿都没有。而且和真治先生不同,工作之外也精力充沛吗?可是你知道他的喜好吗?会邮购奇怪的深夜下岗电视广告货物,吃喝玩乐的、呀、挤满了他收集的小孩子糖果赠品,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那家伙只有一次上报过他所写的事件书内容。在ADEM黑色公家车的引擎罩上烧过目玉烧!你相信吗?他的理由居然是想要侧试一下广告上宣传的蜡油是否真的有用!」
艾莉西亚的表情是,痴呆得好象甚么也想不到。
「好的地方也是有一点的,实际上工作是稍微有实力的。可是,还是说放弃比较好!好好的一个美人,不过怎么会这样可悲的?」
「你这个人简直」
艾莉西亚拍起晶的肩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子真的是忘记不了啦!」
「唉?竟然是这么放不下?可是不行啦。放弃那家伙吧。」
晶的误会滑稽得不得了。在这个非常的时期,艾莉西亚竟然会笑得停不下来。可是同一时间,也止不了涌上来的难受感情。
这些必定会成为回忆的东西,使艾莉西亚现在很悲伤。
11.
路西法慢慢地品尝着麻耶泡的茶。已经大约有一个小时以上了,路西法都在催促着麻耶泡茶,咂着嘴大吃大喝起来。
「好吃。不、这个好吃。」
言行举止似乎很适合他坐在走廊上的姿势。心中正想着快些进入主题的麻耶,
以稍稍失去节奏的心情,看着路西法。
──这位老人,怎么会被胜司说成那种程度的人。
路西法静静地放好热饮。
「很好喝的茶。甚么时候都可以喝到这种饮料,这个国家是和平的吧?」
路西法的舌战缓慢地开始了。
「我的国家是贫穷的。我不是夸张,人民是喝着泥水每一天生存下来的。可是如果只有贫穷,都可以被救的。可是经常发生战火。有很多地方还是得不到从外国而来的援助。每一年都有几十万这类人因为饥饿和战争而死亡。怀中的大国愿望变得支离破碎,结果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
「然后我在西方流离浪荡。在那里看到了同样受苦的人民。我看到了现在还是继续着的痛苦。」
「那么。七大罪就是,即使组成了义勇军队伍,在战地上所带来的影响是,落叶在水面上所产生的水波程度吧。因为被称赞为英雄,所以很多人都想要成为我们的力量。可是最终几乎是白搭的。」
老人孤伶伶地,喝起茶来。
「没有这种事情吧。我听说七大罪的行动曾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不,实际上目前还是有帮忙的。」
「这是真目家的情报吗?」
老人只是茸一茸肩膀笑了一下。
「那样的话,真目家也没甚么了不起吧。」
「不。现在要救几十万人」
「知道吗?已经死了这个数目的几十倍了。」
麻耶的说话被堵住了。老人想要得到的并不是甚么勲章。而是救赎。
「为什么要兴起这样的战争呢?你知道吗?」
「因为石油。贵国和邻近国家围绕着沉睡于地底的石油而产生纷争。所以你们七大罪不就是已经和黑川一伙了吗?在遗产之中或许存在可以降低放射能危险性的技术。如果不用担心放射能污染,原子能的需求也就会上升,而石油的价格就可以下降了。如是者石油的利益冲突也就可以稍为静一下,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我倒没有想得这么乐观喔。」
「为什么?」
「日本是拥有世界上第三大原子能发电厂的国家,没错吧?」
「是,没错。是紧接美丽国和法国的第三位。」
「那、我就来问一下情报优秀的真目家小姐。那些拥有原子能发电厂的国家,其石油消费量在世界上排名多少?」
麻耶闭起双眼。老人是知道的。原子能的力量不过是一个幻象的事情。
「紧接着美丽国和中国,在世界上排名第三。」
「嗯,原子能和石油未必有密切的关系。因为石油不仅是能量的来源,而且还作为工业资源被人使用。为了抑制石油利益的争夺战,在接近结束时,只有原子能是不足够的。风力、火力、煤、天然气、太阳能、即使全部都用上了,石油的消费量也不会大幅下降。如果开发了安全的原子能,确实是可以降低石油的需求吧。战争说不定也多少会沉静下来。可是尽管是为了自己以及众多人民性命的利益,还是无法改变为此而奋斗的愚昧人士的牺牲!」
老人的气势压倒了麻耶。刚才那样的好爷爷姿态完全改变了。
「那么,为什么你们和海星、黑川合作?!」
路西法的气焰一下子缓和下来。坚持着不要被气势压倒的麻耶,其样子简直就是不由得向前倾似的。
「因为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依赖微小的希望喔。」
老人孤独地、疲倦地低声说道。
「你的理由不就是刚才说过的事情吧?即使排除放射能令原子能的需求上升,中东的战争也不会停止,你是这样说吧?」
麻耶没有回答。因为他说得没错。
「这个我是非常赞同的。可是,一切事情未必会如你所料前进。没用的。而且你高估了。我是不会改变法则的。愚蠢的人才会被丑陋的感情动摇。你笑吧、放弃吧。」
路西法轻轻地拍响手掌。只是如此,就产生了足以震动房间中所有东西的声响。在附近听到的麻耶感觉晕眩、意识昏沉。
「即使要阻止也没有用的。我要杀了这个女孩。没准可以动摇世界,这个就是我们愚蠢的依靠。而且这是和黑川的盟约。好了。」
路西法步向躺在床上的由宇。麻耶张开双手站着挡在前方。
「小姐,你觉得可以阻止我吗?」
「我要阻止。不、我要阻止给你看。」
麻耶乘着坚定的意志看着路西法。
「让开!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不希望用暴力。」
「不。我自己一句话也还没说。」
「我说过。我的法则是不会动摇的。」
「或许是吧。可是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不明道理的人。求求你。请听一下我的说话。可以吗?我求你。」
脸颊发起热来。泪水不知不觉流出。为什么自己哭了出来呢?麻耶自己也不明白。
「抱歉。我是一个顽固得不讲道理的人。我是一个愚蠢的人喔。」
路西法把手举起,正要挪开麻耶。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的。愚蠢的人会被称赞为英雄吗?可以得到众人的尊敬吗?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错了。」
「不是。请停止你反常的谦虚吧。这样子也是在侮辱尊敬你的人。我相信。我相信这名被誉为英雄的七大罪路西法。你没有做自己的个人行为。恐怕是虚假的,是这样子想的。所以七大罪在中东不可能被称为基督教教团。不是吗?可是人民看穿了本质。即使是异教徒之名,人们还是尊敬你们,接受你们。」
「我说过。法则不会变的。我」
「我也是!」
麻耶叫了起来。
「说不定路西法先生,你才是正确的一方。说不定黑川也是正确的。但是尽管如何正确,我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很简单。非常简单。因为哥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由宇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路西法看着麻耶的目光好一会儿。这样子被路西法深深地盯着,麻耶好象头昏眼花起来。气焰也好象萎缩起来。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路西法前方阻挡着。
首先把视线移开的是路西法。
腰部啪嗒一声就松了下来,然后疲倦似的叹了一口气,
「先再来一杯茶,吃饱了才说。」
说着就冷冷清清地微笑起来。
12
意识到有一样巨大的东西摇动着大气,一直打着瞌睡的萩原,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甚、甚么?」
萩原所凝视的夜空,其样子极为普通。要是把视线往下移,就会发视在那儿正展开着不普通的光景。
被开垦的山林一角以及混凝土建筑物被军队包围着。把NCT研究所包围起来的是海星军队。
可是萩原并没有放在心上,再一次看着天空。他特有的危险感知能力接近危险地带了。
「已经,习惯了可是」
对于空无一物的天空所带来的危险感觉,萩原以前也体验过。那是在比良见特别禁止区域所发生的事件。基于这个原因,甚么也看不到的、甚么也听不到的、甚么也感觉不了的,视线注视着的这个天空是,萩原确信在这个天空上存在着一个庞大的飞行物体。
萩原一边观察着天空,一边用手摸索着通讯器,在取到手前通讯器就呼叫起来了。一接上通讯器,果然是八代的来电。
『如何?你这一边?』
简直可以令人萌生杀意的一贯轻松口吻,不过现在却不是批评的时候。
「不妙。真是不妙。不妙得现在就要想离开这里。」
『怎么了?逃跑不像是你的作风喔。甚么时候都跑在最前线说着『交给我吧!』,雄狮般地奋勇作战的萩原,去了哪儿?』
「哪儿来的萩原?这里!不是这样子!不说了。八代,真的是不妙了。那个混蛋巨大飞行机又来了。和最初的加起来,大概有两架了。」
『哈哈,果然』,在这个时候还可以笑出来,萩原开始认真怀疑这个上司的脑袋是否有问题了。
「你没事吗?八代。原本舒缓着紧张感的螺丝终于全都拔下来了吗?」
『你在说甚么?因为你根本刚才都一直在作梦。』
「唉!?呃!你怎么知道的?」
怀疑着监视器存在的萩原,扫视着四周。
『唉?真的是睡着了?真糟糕!想不到你的会粗心到这个地步。」
握着通讯器的手震抖起来,
「托你的福,幸好已经习惯了。」
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回答。
『哎、算了。我们很快就会到了。然后会冲进来。你就不要睡,在那里看好。这是一场电影似的连续剧喔。』
轻松的口气中所包含的紧张感是逃不掉萩原的耳朵的。
「八代」
『怎么了?』
「这个、喏、实际上果然有很多隐藏武器吧?已经成为三级大臣的我也不可以被告知,是非常神奇的厉害的武器,是P等级不可比疑的东西」
『没有喔?!』
八代的回答始终都是这样轻松的。
『当然没有喔,要是这样就好了。我们的兵力极为勉强。而且现在只有限定B级和C级这两个称不上有等级的遗产东西。Super-A等级的超级兵器,世界上最高峰的头脑、以及甚么天下无敌的小刀,我们都没有。而且要对抗自由号和七大罪。不、如果我们胜利了,真的会很帅喔。』
「怎么会」
萩原再一次观察展示在NCT四周的兵力。只能够得到的确认结果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的战力差距。
『你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还有生存下来。明白吗?』
「唉?呃、是,明白呃,那个、八代!?不喜欢!因为我绝对不想看到NCT研究所的陷落,自由号胜利离开的坏结局无论如何我都真的不喜欢!所以如果要我看那种情景,完场时我会扔玉米花的!」
『我明白你对电影的喜好了。交给我吧!因为我会让你站起来叫好的。』
「要让我说BRAVO喔。我讨厌又要转职之类的。我、总是只有埋怨,可是我,其实」
『停,萩原。不管你怎样真的尊敬我,也不可以说下去。电影中从部下得到这一番说话后的上司,不就是要死的模式吗?』
「其它人都没有说要尊敬八代,因为是不可能的。」
『真严厉。不过萩原,最后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要故意说上最后之类的东西。」
『呃、是吗?不要介意。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传送到你的PDA了,请确认一下。』
确认着NCT研究所周边的地图,萩原咕噜地咽了一下口水。八代他们真的是来到了附近了。
『冲进来的时机就靠你了。』
「唉?」
这把不曾听过的、上司认真的声音,萩原一下子搅不懂说话的内容。
『只有你够看到全部的情况。拜托了。凭你的第六感。』
被八代认真的声音拜托着极有可能会左右战局的任务,萩原用PDA比较着海星的军力,然后觉悟起来。
「明白了,请交给我。」
『对,我就是想听这一句可靠的说话。』
在通讯器的另一边,点着头的八代明白到。
决战的时刻来临了。
13.
「呜哇哇哇~~~~!!!!!」
从医疗室中不断传出悲鸣的声音,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了。在床上的细小身体滚转着。
「压下身体。这样子会很危险。」
医生们压住躺在床上的细小身体,从这个体格中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反抗着医生们。
「呃呃呃,哎哎哎~、呀!」
即使喉咙枯干了,痛苦的声音还是遏止不了。
「那、那个女孩,脑袋里头怎么会。不简单。不简单。不简单。」
这名四肢痉挛,喃喃地说着疯话的是七大罪之一玛门。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走进房间的人是样子可怕的黑川。
「痛、痛、很辛苦。救我、救我、救我!」
玛门上前想搂住黑川的胸襟,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颜凑上来。异常睁大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
被抓住胸襟的黑川,低头看着玛门。
「脑部的温度是异常的。自从把峰岛由宇的记忆全部读取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没有生命危险吧?不、脑部的记忆没有不正常吧?如果现在记忆遗失,会很麻烦。」
「很难作出判断。我们也想象不到这个脑袋可以负担多少。眼球稍微凸起。这是因为脑部肿胀。可是也慢慢地收缩起来了。」
脑部肿胀。对于这个不常听的名词,黑川震惊得失声叫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内要让他动起来。即将要占据NCT研究所了。只要可以操作球体实验室中的LAFI,无论如何也需要从那名女孩取得的暗号化记忆。」
虽然出现了几个破绽,不过计划大致上还是顺利进行的。只是取不到由宇性命的事情,预料会成为极大的隐忧。不过即使身体得到了及时的解毒,最少有一个星期都会徘徊于生死边缘吧。
黑川一步出医疗室,就碰见了好象一直在外等着的副官福田。
「你在这里喔?我一直在找你。」
福田用责备似的眼神走过来。
「发生了甚么事?」
「自由三号机中传来了映像。你看了没有?」
福田的手上有几张相片。任何一张都是室内的照片,可是情景是异常的。地板和墙壁,以及应该是电子机器的器材全部都溶化着。这是因为七大罪之一撤旦的高热能力。不仅可以产生数千度的高温,连负二百度的超低温也可以自由操纵。
「都溶化了,看不清楚,但是这是通讯设施吗?」
看着已经掉失了一半形状的机器,黑川口中脱出近乎是直觉的说话。
「对。是避开了我们调查人员的通讯设施。似乎是建筑NCT研究所时所使用的东西。因为并不是正式的设备,所以没有留下记录。」
「已经使用过了吗?」
「是的。从这个情形看来,好象是错过了撤旦逃跑了。」
「几多分钟前的?」
「六个小时前的。」
「报告很迟啊!可是这也没办法。」
因为撒旦经过之后,在冷却完成前是不可能通过的。而且地下设施中原本就有很多阻碍电波的材质,所以通讯器也用不上。
「另外还有一个报告。」
「是甚么?」
「已经抵达最终防护墙的前方了。现在,正在急速冲破。」
NCT研究所的陷落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可以听到有某些东西阻挠这种心情。
不知何时玛门的悲鸣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笑声。
「呼呼呼呼~~、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子。终于到我出场了。我的演出。是我的演出。那么,这场由我来做主角的戏要开幕了。」
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玛门由此始终都一直是笑着的。
14.
麻耶喝了口茶来舒缓一下兴奋的心情。坐在对面的路西法也同样喝着茶,可是他只是平静地品尝着。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呢?
「由宇一直都在战斗着。」
对于自己不知不觉?***隼吹幕埃橐跃鹄础?墒堑彼党隽说谝痪浠笆保兔靼椎阶约河Ω孟肷趺础⑺瞪趺春痛锷趺础?br >
「你知道她的经历吗?」
「粗粗略略。好象是被关进那个叫甚么NCT的研究所中十年吧。」
「没错。可是这并不是她的本质。」
「就像是你刚才说过她在战斗着的事情?」
「嗯。她是不断战斗着的。和峰岛勇次郎以及自已的遭遇可以说一下我自己的身世吗?」
「哦?要听吗?」
路西法倾听着麻耶真诚的说话。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无情的人。要是为了真目家的繁荣,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怎样残忍的事情也会去做,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而且睡在那里的哥哥也是,可以说是这样的牺牲者。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憎恨起父亲。我想是因为父子亲情吧。」
路西法一直盯着麻耶。
「我想由宇也是这样想的吧。作为疯狂科学家被人们忌讳着,可是身为由宇父亲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因此她是受苦的。然而由宇还是奋战着因遗产而引发的犯罪,抵抗着自己的命运,以及战斗着峰岛勇次郎。即使是明白到结果是不会有人称赞的。即使是多么艰辛痛苦的战斗,即使是在地底下抱着何等的孤独。她是牺牲自己而生活的。因为,这就是她的法则。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法则,她是不顾自己而战斗着的。」
麻耶的目光移向一直睡眠着的由宇。路西法的视线也跟随着。
「你知道吗?由宇虽然和遗产战斗着。可是真的可以几乎说,没有用上遗产的。手头上的只有计算机。不管是多么困难,都没有仰赖遗产,她就是这样战斗而来的。」
「原来如此。第一次听到。」
「这就是由宇战斗的觉悟。她的法则。就好象黑川那样宣称着扑灭遗产犯罪,然而却一边依赖着扭曲着遗产。由宇就不会这样做了。因为这是超出了她的法则。」
「」
「我尊敬由宇。尊敬拥有如此坚强的内心,一直忍耐着的由宇。你刚才,说过自己的法则是不会动摇的。我也是。黑川也不会改变他的法则。正因为,法则之道路是非常困难的、痛苦的。所以人们就选择简单的道路!」
麻耶咬起唇来。
「可是由宇不同。即使如何困难的道路,如何痛苦、如果艰辛,还是选择法则之道路。她是牺牲自己战斗着的。」
心头郁结着,泪水就浮上来了。
「推动我们的,并不是正义之类的东西。路西法先生,正如你所说,即使是丑陋的感情,灰暗的情感,温柔的慈爱,也是鼓动着我们的。突然间,遇上了另一方面的善恶对峙。没有道理介入的余地。可是由宇不同!这样子就可以践踏由宇、吹毁正确的道理吗?她的战斗是如何的辛苦、如何的孤独,你是不会明白的!」
路西法没有动。只是睁大着眼睛一直看着麻耶。随即苍老的瞳孔移向由宇。
把想到的全部都说完的麻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候着时间。
已经过了多久呢?麻耶即使是一分钟、半分钟也感觉得到。
「年轻的人啊!」
筋疲力尽的年老声音中断了沉默。脸上挂着的是枯干的微笑。
「这、这个」
正当麻耶困惑着的时候,路西法的视线就转向鬥真的床上。
「那么,这位从刚才就睡着的少年,安心吧。我就这样走了。也不打算加害你的妹妹,以及睡在那里的小姑娘了。」
麻耶震惊地回过头来看。一直以为是睡着了的鬥真已经坐起了半身。在缠绕的绷带中,可以看到已经把鸣神尊拔出一半的手。
「哥哥,甚么时候?」
鬥真的目光毫不松懈地盯着路西法。路西法却只是仔细地看了一眼鬥真,视线又再反回麻耶身上。
「很好喝的茶。谢谢你了。」
路西法吃力站起来,毫无依恋,转过身去。
「姑娘。」
「是是!」
「你的名字,可以再告诉我一次吗?」
「麻耶。真目麻耶。」
「明白」
路西法感慨良深地仰望士着天空。
「第一次见到那位大人之后,已经有多少个年头呢。我险些就要为自己虚度的人生而懊悔了。麻耶,感谢你。」
眼帘上残留住苍老的背影,路西法静静地走了。
麻耶良久地看着路西法离开的门扉。老人背后的身影好象还是残留着。如此般大的存在感残留在麻耶的心中。
「麻耶,你没事吗?」
鬥真忽然温柔地说起话来。麻耶肩膀一抖。要是一看,那将会是麻耶熟悉的哥哥身影。久违的哥哥温柔的表情。不仅是时间,各种的事件躺卧在麻耶和鬥真之间,制造距离。然而,在那儿的鬥真却是,和以前一样甚么也没有变。
「真是,一点也没变喔。」
为了压抑发抖的手,麻耶牢牢地抓住衣服。然而还是压抑不下。
现在的麻耶,震抖起来。即使是怎样的圣人,都一定会成为敌人的。要杀害由宇和哥哥的,是连自己也要杀害的恐怖感总是在眼前存在。不仅如此。更大的存在感觉是,可以感觉到畏惧之情。
「麻耶,谢谢。」
鬥真的声音是和表情同样的温柔。
「因为麻耶,我和由宇都得救了。真是谢谢。」
麻耶内心的紧张丝线切断了。脸蛋一下子扭曲了。压抑住的泪水决堤似的涌出来。
「哥哥,哥哥。」
麻耶一靠上身体,就紧紧抱住了鬥真抽泣起来。
只有在此时少女才会返回相应的岁数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