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何其广阔，世道何其广远！天下万道何其雄壮！”</p>
“践越实在做不到像父亲这般安守桃源、静享乐土。”</p>
“求父亲再纵容践越一次!”</p>
“父亲，保重！”</p>
一言已毕，褚践越转身大踏步便要离去。</p>
只听得身后一声悠长无奈的叹息响起。</p>
心中酸楚，却忍住并未回头。</p>
老素头怔怔地盯着儿子的背影，心潮浮动。</p>
这就是我素家男儿，身上流淌的血液么……</p>
老祖宗，这就是自您身上传承的傲骨么……</p>
突然，老素头鬼使神差的开口叫住儿子。</p>
“践越！”</p>
褚践越一愣神，步子一停。</p>
疑惑地回过头来。</p>
却看到老素头的手中，不知何时紧紧攥着一把折扇。</p>
“这把扇子，也该传到你的手上了。”</p>
褚践越眉头紧蹙。</p>
还没反应过来，老素头拄着拐杖起身。</p>
三步并作两步，步履如风的来到儿子身边。</p>
动作竟灵活到了极致。</p>
丝毫不见从前的跛脚佝偻姿态。</p>
慎而慎之的将折扇塞到儿子的怀中。</p>
紧接着如同一缕清风一般折回屋中。</p>
“啪”的一声，合上房门。</p>
褚践越低下头来凝神看去，不由微微一惊。</p>
官铁扇骨，坚不可摧。</p>
软玉为柄，洁白莹润。</p>
上等锦帛所造扇面早已泛黄。</p>
可其上字迹却依然清晰。</p>
细细看过一遍，褚践越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明悟。</p>
谨慎的收起扇面，将之放入怀中。</p>
而后再不停留，扬长而去。</p>
室内的老素头，拄着拐杖站在老祖宗牌位前。</p>
低头上了三柱香，口唇翕动。</p>
“儒扇在这宅中匿了整整千年。”</p>
“被历代家主如奉至宝的保护至今。”</p>
“终于在我这一辈，出世了啊……”</p>
“老祖宗，不孝百世孙承良今日违背祖训。”</p>
“您在天上若是看到，便将这天谴降与老头子就好……”</p>
“只是老祖宗，您在天上是否也看到了。”</p>
“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方才的那一刻，像极了民间话本故事中的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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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何其广阔，世道何其广远！天下万道何其雄壮！”</p>
“这就是你眼中的天下嘛，儿啊……”</p>
“你择的这条路，很难很难，保重！”</p>
老素头低头，默默祷告。</p>
不知为何。</p>
他突然不再怨恨，这个背井离乡十年之久的儿子了。</p>
……</p>
方寸山顶。</p>
小道士静坐树下。</p>
看着褚践越一行马车笃笃离去。</p>
忽而望向天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p>
“这天下，不要乱的太早啊。”</p>
手指轻轻拂过怀中孩子的小脑袋，他的嘴角微微上挑。</p>
“吴至才刚刚出世而已呢。”</p>
……</p>
褚践越拜别老父。</p>
径直出了村子。</p>
这一路上他只是和周边的村人打了个招呼，并未多说什么。</p>
行至马车前。</p>
看着早已静候在此的明王夫妇，他微感惊讶。</p>
“王爷，王妃，你们……”</p>
明王淡漠的摇了摇头。</p>
“国事要紧，不便多耽搁。”</p>
一句话说完，他搀着夫人先一步上了车。</p>
而后眼神示意了一下褚践越。</p>
褚践越也不好说什么。</p>
虽然疑惑对方为何这么快就下得山来。</p>
可他也不是多素闲事之人。</p>
手礼邀明王先一步上车，他最后上车。</p>
手扶车辕，最后看了村子和素家老宅方向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