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慌忙收敛起表情。
“没什么,想到一些旧事……”
南月微知道,若是此时问她那旧事是什么,她会说。
可何必呢?
以后要仰仗她照看李伯,自己今生大概也是与他们再不相见了。
暮雨这个人,她无心窥探。
多少年来,她绞尽脑汁,看透了无数的人。
但看透了又有何用?她看透的那些人一个个地离去,活在这世上的,只剩下了她唯独看不透的人。
——自己。
各马车上的女子相继下车。
南月微观察起了这皇宫。
虽然已料到宫中不会是琉璃砖、水晶瓦,她却也决不曾想过,多少风云人物叱咤之地竟有如此破败。
旧红的砖垒起了院墙,砖缝中杂草横生,黄绿交错。
甚至连眼前的殿室,不过才略高于百姓之家。
南月微心生不快,这就是招待新入宫宫女之处吗?
皇宫中的人,可真是没什么诚意。
就在她观望的这一会儿,前面的人却一个也不曾走进殿中。
领头的宦官忽然“扑通”地跪了下来。
暮雨有些惊惶:“这里……发生了什么?”
南月微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从前接触到的人,多少有过些与皇宫瓜葛不清的。
每次见人如此地跪,就必然是——
“没想到,竟有王宫子弟对我们这些宫女感兴趣。”
“恩人的意思是……”
南月微远远望去,那宦官的面前,确实站了个男子。
因为望得太远,便只能看到他的衣冠。
紫黑的长袍,发髻高束。
长身玉立,飘逸出尘。
她唇边不由得泛起一缕笑意。
如此男子,纵是千年,也算少见呢。
笑意倏地敛去。
为何一看到这男子,心就莫名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