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你们俩？怎么傻坐着不说话啊？”老黑连抽了两根烟，舒服了，也溜达过来，挤在我身边坐在地上了。</p>
“曹柯你不是去当兵里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王丽忽然想起老黑当兵的事，应该是我们刚才说到佳慧，也勾起了她的思绪，回忆起了那年宋老黑当兵的那顿送别宴。</p>
“对啊，也不能老当兵啊，我舍不得家里的父老乡亲，这不，部队首长再三要把提干，我还是选择回来了，昌河县人民需要我啊！”</p>
老黑故作深沉的样子，很严肃地说。</p>
“哈哈~哈哈~，快别胡说了，昌河县离开你还不转了？”老黑几句话把王丽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p>
“没胡说，真事！”老黑还在极力地混充严肃人。</p>
“那你现在回昌河干嘛呢？”王丽好奇地问。</p>
“你是问公职，还是个人发展？”老黑就是能闹，也是真能自己整词。</p>
“这有什么区别？公职不也就是个人发展吗？”王丽显然没理解到老黑的意思。</p>
“公职，我复员后安排在县粮食局，个人发展是在河东镇街上开饭店。”老黑很认真地说完后，嘿嘿地笑了笑。</p>
“呀~别说曹柯，你还真挺厉害的呀！都自己开饭店了？叫什么名字？在镇街什么位置？我下次休班回家去找你蹭一顿好吃的大餐~。”</p>
王丽被老黑的话勾起了兴趣，身子前倾，用手拽着老黑的胳膊晃了两下。</p>
“就在咱们河东镇街的中心地带，电影院你还记得吧？”老黑又开始卖关子。</p>
“电影院我当然知道，以前还跟佳慧一起去看过电影呢？”王丽未经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可能又感觉怕我有想法，引起我的伤心事，所以，赶紧看了我一眼。</p>
一提到佳慧，我的心就像过了电一样，一下子就既兴奋又纠结起来了，那种又心痛但感觉又很甜蜜的滋味，一直伴随了多年。</p>
“嗯嗯，对，看样你去了大城市鸢亭还没忘本，”老黑点点头，表扬着王丽。</p>
“去你的，去个鸢亭工作，怎么就忘本了？这才离河东镇多远呀？”王丽咯咯地笑着打了老黑一下。</p>
“嗯，你是好同志，对了，你在鸢亭干什么工作？”老黑把话题转到了王丽身上。</p>
“不说我~，说你饭店呢，说完了你，我再告诉你~”王丽有些撒娇地口气跟老黑说。</p>
“好吧，我的饭店叫兄弟饭店，就在镇街电影院东侧，主营鲁菜和昌河县地方名菜，报告完毕，请团支部书记同志指示！”</p>
老黑铿锵有力地报告完，伸出右手，放在额头边，朝王丽打了个敬礼。</p>
“去去去，让你笑死了，曹柯，你一点也没变，还是上学时那样，成天搞怪~。”老黑把王丽逗得合不拢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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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团支书同志，该说说你了，现在干啥呢，在哪里工作？”老黑继续一本正经地问着王丽。</p>
“嗯~，我也没干啥，也没跟你似的，除了公职，还有个人发展，我就上个班，也不算忙，在鸢亭市鸢飞区文化馆。”</p>
王丽把自己的工作介绍完，眨了眨眼，把两只脚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小皮靴擦得很干净，王丽是个热爱生活，注重个人细节和有品味的人。</p>
“哦？文化馆是什么的？”我好奇地问。</p>
“我们文化馆呀，一句话概括说就是开展群众文化活动，也给群众的文化娱乐活动提供一些场所和培训。”王丽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跟我说。</p>
“团支书同志，这太笼统了，往细里说说。”老黑不愧是当过兵的人，一些官方语言还是说得很溜。</p>
“哦，往细里说就多了，也挺琐碎的，你像举办各类展览呀~，讲座、培训呀~、普及科学文化知识，开展社会教育，提高群众文化素质，促进我们鸢飞区的精神文明建设。”</p>
王丽看样工作挺优秀的，说起工作来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卡壳。</p>
“嗯嗯！不错，是为好同志！”老黑笑着朝王丽竖起了大拇指。</p>
“还有呢，组织开展丰富多彩的，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开展流动文化服务，指导群众业余文艺团队建设，辅导和培训群众！”</p>
王丽像说贯口似的，一字不差地流利地说了出来。很详细，让我也对王丽的工作单位，文化馆有了初步的了解。</p>
“那你在文化馆负责哪一块？”老黑属于刨根问底儿小分队的。</p>
“我呀~主要是唱歌，教大家演唱，节假日有时也组织一些演出，平常还好，也挺清闲的。”</p>
“对对，好！这工作好！我们应该想到的，这工作挺适合你的，在学校时你唱歌就好听，对吧？海超？”老黑一听王丽的工作马上拍手叫好。</p>
“嗯嗯~这么多年，一听到《又见炊烟》，我就想起来你站在讲台上教唱我们这首歌，我一直认为那首《又见炊烟》的原唱就是团支书你。”</p>
听到老黑的话，我马上找到了感觉，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恬静、有文艺气质、但有些少言寡语那个王丽当年的形象。</p>
“呵呵~，海超，看你说的，我哪能是原唱呀~，那是邓丽君一首特别脍炙人口的歌曲呀~。”</p>
王丽听了我的话，用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也许也想起了当年音乐课的情景。</p>
“还有那年元旦，你和佳慧，还有班长，去我那里吃饭，在我那个小房子里唱的那首歌，也好听，叫什么歌名来着？”老黑挠着后脑勺，想不起来那首歌名了。</p>
“又见梨花开！这首歌也好听，也是我印象里很深的一首歌，一听到这首歌就想起了许多美好的往事，想起了我们那些再也回不来的青葱岁月……”</p>
往事不堪回首，大家一提起过去的事情，思绪就忍不住地狂奔了回去。</p>
记得那年元旦的早上，记得是1988年的元旦，我和班长、佳慧还有团支书王丽在学校集合碰头后，出了学校，拐入南北公路，一路向北骑行。</p>
“前面快到了，老黑说是在一棵大槐树下是吧？”骑行在最前边的班长转头问我。</p>
“对！说是一进镇上，还没到镇中心，有个土路口，西南角，大槐树下。”我跟班长复述着老黑说的位置。</p>
“哦，那应该前边就快到了。马上就到镇里边了。好好看着路边。”班长安排我。</p>
“好的，班长。”</p>
我一边骑行一边仔细地看向路西，这边早上可能下了点雾，太阳出来就开始散了，现在稍稍还有层薄雾，不过已经不影响视线了。</p>
“班长，海超，你看那是不是曹柯？”佳慧在后边嚷到。</p>
“在哪儿呢？”我跟班长都没看到，转回头问佳慧。</p>
“在路边，戴着个墨镜，穿着军大衣。”这时王丽也看到了。</p>
我和班长又赶紧转头向前找，“嗨，还真是老黑。我光顾着找大槐树了，没顾得看人。”</p>
“老黑！老黑！”我扬起手来大声喊着。</p>
“曹柯！曹柯！”后边的王丽和佳慧也一起喊起来，女生的声音尖锐，穿透力强，传播距离应该远。</p>
老黑听见了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向我们也挥起手来。</p>
“哈哈，我也看到了。”班长这才喊到。</p>
“班长，你该配副眼镜了，视力有问题了。晚上看书看到太晚。”王丽有些埋怨的口气说。</p>
“哇，找到了。”我看看公路前后没车，“赶紧过公路！”</p>
率先向路西骑去，班长和佳慧，王丽也迅速跟了过来。</p>
老黑笑着迎向前来，伸出双手，握住班长的手，“欢迎班首长莅临视察！”</p>
“欢迎团首长！”又过去要握王丽的手，王丽犹豫着红着脸没好意思伸手，老黑甩了甩手作罢。</p>
刚要伸手握佳慧，又抽回来，“你就算了吧，别让海超跟我翻脸！”</p>
“去你的！臭老黑！”佳慧羞涩地笑骂着。</p>
“曹柯同志，我们来了，辛苦你了！”班长主动过去跟老黑紧紧握手。</p>
我们快乐地相聚，模仿得就像中央红军翻雪山，过草地，胜利到达吴起镇跟陕北红军会师一样。互致问候，互道同志。</p>
“跟我走吧同志们！”老黑骑上靠在大槐树上的自行车，向后一招手，率先向前骑行了。</p>
“佳慧，王丽，你来跟着老黑，我和班长断后吧。”我一边看着班长一边喊着佳慧和王丽。</p>
“好好！对，让她俩在中间。”班长同意这个安排。</p>
“好的，咱俩走吧。”佳慧招呼王丽一起跟着老黑走了，我和班长在最后。</p>
“还有多远啊老黑？”我在最后大声喊着。</p>
“没多远，三两分钟，马上到。”老黑向后喊着。</p>
老黑带着我们顺着大槐树下的土路向西，然后又向北转进了一个村子，又向东进了一个胡同，胡同尽头老黑停下了车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