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火没有放成。因为有一个人出来了。她既然出来了,很多人也必然跟着出来。
晴儿自从听见“太后”两个字就已经不清醒。就像被凿子在心上狠狠地砸下一道似的。她像被火苗点燃,“噌”地一下蹿起来,烧得她焦灼又疼痛。她已经没有爹娘,太后就是唯一的亲人和念想,倘若箫剑在这时还要跟她说“这是假的”,那么她甚至可以和他拼命。
眼睛早被满满的泪水弄得湿透,心智也被蒙蔽。再也没有谁能拦得住她。
永琪本来也想走的,但是回头看了看小燕子,就又舍不得地停下了。而晴儿却不顾一切冲出去,以致于箫剑的阻拦脆弱无比。激怒之下,晴儿还说了一句非常令他伤心的话:“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也一定保住你的命!”说完便撞开了他的肩,去拉动铃铛。
柳青柳红听到福康安要放火也是坐不下去了,生死有命,连累一帮尼姑为他们送死很没有道理,也丧尽天良。柳青一拍大腿:“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柳红身为女流,也附和道:“对,没什么好怕!哥,我跟着你!”
这样,将小燕子的豪气也激了上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反正,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她回头看永琪,永琪心情不佳,苦笑地支应道:“好,我也去,小燕子,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他也回头看了看知画,想要将她抱上去,但是小燕子很不高兴地抓着他的手,只好不管,先跟着去了,留下箫剑在这里。他们拉动了铃铛,往上面走。作为此事的首领,箫剑竟然连一点威信力都不剩。这是怎么败的,答案显而易见。虽然知画看上去这么虚弱,但是箫剑知道,她的心里在笑。
他仔细想了想,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但是,他输得很不服。这股怒火压迫着他,让他没有办法不捞回一点本来,既然鱼死网破,那就让这个女人陪葬好了。事不宜迟,箫剑抓着剑,快奔几步,赶去她的身旁。
知画却是很冷静,她仍是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若是你,便不会动手。杀了我,又不能给你爹娘抵命。”
“给我抵命也是好的。”箫剑的剑更快地搁在她的颈上。
“等等。”知画看着永琪竟然扔下她不管,喊他也不应,心里恨得要死,惟有自救:“你既然知道这场戏是我安排的,你也应该知道太后在晴儿心中的份量,若是我死了,你留给她的印象只会更糟。况且你成了杀人犯,太后岂不是更有理由杀你。倒不如放我一马,我还可以帮你求情,不管怎样,保住命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箫剑想了一想,终于松了手,低身抱她。他想福康安一定在出口等着他,很可能派暗器,知画在他手里,对方便不敢这样做。
知画身向后缩,面色大急。
箫剑木然地伸手,拢过她的双膝,打弯抬起。
知画无奈地装作顺从,可她的一只手从包裹下面撤出,突然抬起抵在他的颈上。
这只包裹是她拿来当枕头用的,里面应该只有衣服,箫剑惊呆了:“你!?”
他要松手,知画马上道:“你敢动,我就开枪,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时,外面稳定了,大队人马已经冲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福康安吩咐左右把刀架上。
知画小心地从他的怀中挣脱,下了地,有点晕。
福康安在旁助力,扶了一把:“姑娘,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