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当初嫁给王青松也确实是因为金钱,似乎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只有赚的钱够多,才能够有安全感,才能够有生活的资本。那一年,我妈迷恋上了赌博,并且越陷越深,赌博如同毒品一样馋噬我妈妈的心理,让她在赌博的苦海里动弹不得,输光了家产,还背上了巨额债务,所以,五十万的彩礼成了对我妈妈的救赎,她哭泣,她以泪洗脸,她自残,她生不如死,她恳求,她跪地磕头,所以,在我当你拿不出五十万彩礼时,我选择了王青松,也不能说我选择了王青松,应该说是我物质的选择了五十万的彩礼!我毕竟是她的女儿,这一身骨头,脸蛋,头发,眼睛,鼻子,血液都是她给予的,哈哈哈,说来也嘲讽,古代有哪吒剔骨割肉,今天还有我夏瑶出卖自己替母还债!对于王青松,我从未爱过他,有着些许感恩,毕竟他出了五十万彩礼,所以在他脱下我贴身衣物的时候,怀着感恩,我没有拒绝。陈杨,你会心痛吗?我觉得你一定会心痛的。但是,我呢,文采有限,引用一段话送给你:我曾经的陈杨男朋友,请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我是凛冽的寒风,掠过诺森德的雪原。我是温柔的春雨,滋润着西部荒野的麦田。我是清幽的黎明,弥漫在荆棘谷的林间。我是雄浑的鼓声,飞越的格兰的云端。我是温暖的群星,点锻达的苏斯的夜晚。我是高歌的飞鸟,留存于美好的人间。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注,我不在那里,我从未长眠。”
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是黎槿的电话。
“喂,陈杨男朋友,今天我看到了一颗爱心形状的树,等会儿微信上发给你哦!”黎槿欢快如同风铃般俏皮温柔。
“唉,今天吃了一次快餐,不出所料的我又拉肚子了!”
“咦?陈杨男朋友,你为什么不说话?”
“啊,额…………”我欲言又止,咳咳哒哒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
“她走了?”我叹了口气决定如实回答。
“谁走了?”
“夏瑶。”
“去哪儿了?”
“天堂!”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
“你心痛吗?”
“嗯嗯!”
“陈杨,少抽点烟,我先挂了!”
黎槿挂了电话,喇叭里传来几声嘟嘟的忙音便沉默下去。
“陈杨,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能的话,将我的骨灰撒入海里吧。就是上海金山的那片海,我们曾经一起去的第一个海边!”
恍惚想起,多年以前,我同夏瑶出了山城,第一次闯入海滩,早上的原因,海边的娱乐设施都还用大棚遮盖,没有游人,只有两位清洁工大爷一边说笑一边弯腰捡起垃圾。
太阳把海平面变幻成金色的丝绸,这个时候早潮还没开始,潮水还在温顺的抚摸礁石,大海在沉睡,发出的微弱平缓呼吸,我与夏瑶嗅着咸咸的海风,跟着大海缓缓呼吸。
我看着夏瑶,夏瑶看着大海,大海在夏瑶眼里,夏瑶在我的眼里。
收好夏瑶的遗书,抽完一支烟,我走下楼去。
楼下的人越来越多,夏瑶高龄的外婆都赶了过来,丧事的流程也有了人的操控,一场葬礼就要步入正轨。
他们就这样围在冰棺周围,冰棺平放在那边,没有花圈,没有鲜花,西南的秋雨又在夜晚下起来,雨水单调地拍溅着屋檐地面,始终如一,永无尽止。
夕阳褪去色彩,秋风也敛息,身后胡同里嘈杂的葬礼,小城的初夜却沉默的喧嚣。
昏黄的灯光只拉长我一个人的身影,我在黑色的城市里涂抹我黑色的悲伤。
星辰悄悄挂在天上,在东北的一片星域,一颗新星悄悄发亮,那是夏瑶亦是花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