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热闹劲一到晚上六点钟,太阳散了,人也跟着吵吵闹闹散了,一窝人出吃口的,聊了坐了大半,口干舌燥。我着一群影摆啊摆,心说还是上班,多少这计多少能有个顶班的。
老太太今晚上就不这茬话了,倒扔了爱的斗地主,格中手里的园来。我隐约又来,像也有一不是这样:总是忍不住要说的,七八十岁还是改不掉,多就是忍着憋着,股劲头藏来。
人家老太太有工资,我这老太太搁家一坐,也不挣钱,家里多张嘴,死了省心了了…
我妈听着气话得一遍遍哄,顺后背的气。这话大概是老太太一几年说的,肺子有了病,治了十三招,肺子了,又弄吸入的药,一个月,副作用突出现,早上来就不清楚,弄害了眼睛。
兼职带我在家保姆的姥姥一下子力不从心来,饭不清插电孔,扶着餐桌磕了圆角,这是小儿。爆发来是在过年的一下午,包饺子刚了面,害了眼睛不见馅,捏也捏不齐整,叫我妈劝屋里了,默不作声的,来叫吃饭才见没声没息的就哭了。
我没见过老太太哭,俩眼泪旮瘩,在皱纹和老年斑的空隙中拧一拧,贴着纹就满了下巴。又半仰着头,衣服倒是得以幸免——浑浊的眼泪水在瘦皮褶里堆了一小窝。
这,这个从乡下待了几年的能打能拼的老太太,是真的不中用了,像这一家人的不幸,到后还是挑在老年人的肩膀上,沉沉的压下来。
近几年倒不见丧气了,偶尔的波澜也集中在的几个老太太的话上,眼睛也治了不少。姥闲下来,就动手刷赚两三毛钱的软,我是苦口婆心的劝:什效应,什骗局,统统摆了一遍。老太太乐不疲,背后念叨念叨,还是要刷。
桌上摆的十块钱不到的白梨,可能是老太太除了斗地主,唯一的乐趣儿了,我姥怼哒我胳膊,戳屏幕上的分享,献宝一样递给我。
给姥点一下助力,水滴福袋就多,能给姥开三十滴水。我这没再抱怨,心不在焉的点了开,又不自觉的了,心里念着,盼夏再长一点。
至少,让冬晚一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