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庄正外,停留一顶青色软轿,韩王弯腰下轿,对着紧闭的山庄大门看一眼,城阳立即上前递上拜帖。
打开拜帖一看,守门的人悄悄瞥一眼负手而立的韩王,原来此人是韩王,难怪有股睥睨天下之气,转头又对城阳恭敬道:“我家庄主早有吩咐,倘若韩王来此,直接相迎。”
城阳心头诧异,那守门之人做个‘请’的姿势,神态恭敬有加。
穿过几道拱门,来到一处腊梅小院,绕过一池塘,韩王神态愉悦,悠哉道:“这山庄好雅致啊,想必庄主也是雅致之人。”身后的城阳也是兴致勃勃的四处观望,显然也是极为喜欢这个庄子。
最终来到正殿,正额牌匾龙飞凤舞刻着‘迎客’二字,韩王忍不住赞道:“好字。”
城阳也抬头望去,这二字显然常见,他也不知是不是好字,自觉地这字比较美,十分有气势。
“韩王殿下,请稍后,奴才这就去禀告庄主。”拱手行礼离去。
伺候在正殿的丫鬟添上好茶,又多端来几个炭盆,安静的退在一旁。
韩王随意打量正殿,几张桌椅如此而已!端起茶盅心不在焉的喝上一口,耳旁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分低缓。当下放下手中茶盅,朝帷幕方向一瞧,不仅眯眯眼,缓缓起身:“想必这位就是庄主了。”
来人一袭蓝袍,身子略显单薄,气质优雅如春风沐浴,即便他静默,也能看出他温润如玉的微笑,此人正是山庄庄主,乎倾凡。
“韩王殿下。”颔首,算是默认,也算是照面,乎倾凡的嗓音犹如其人,清雅如泉,他微微抬头,周遭的丫鬟们安静的退了下去。
“乎某不知,韩王殿下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在下,所为何事?”带着一股薄荷草药清香,乎倾凡撩袍而坐,端的是三分儒雅,三分贵气,三分从容。
城阳心头暗自惊呼,世间竟然有如此雅致的男子!
从怀中掏出一上好木雕的锦盒,缓缓在乎倾凡眼前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白而圆润,泛着绿色光芒翡翠珍珠,这乃是稀世罕见之物,试寻天下间,很难有第二颗。
乎倾凡呼吸一紧,紧盯珠子不放,也只是一稍失态,看着韩王笑而不语,似等他下文。
“听说先生正在寻此物,恰好此物正在本王手中,今日特来相送。”城阳侧头看着韩王,又看看那乎倾凡。
“无功不受禄,韩王可是有事托在下?”乎倾凡微微一笑,笑眯眯的容颜好似无邪的孩童,出这样大的手笔,想来托他之事绝非寻常的小事。韩王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寻自己,看来此事定要他出手,这珠子……他势在必得。
“本王只是想请先生帮一个小忙,这珠子全当一点心意,还望先生收下。”
城阳将锦盒恭敬的放在乎倾凡眼前,乎倾凡道:“那韩王说来看看,是何等的小事?让韩王出这般大的手笔?”
“一种药。”韩王低头理了理袖口,道:“男子服用后,断子的药。”
正殿一时寂静无声,乎倾凡看着正在悠闲品茗的韩王,心头已是一番思量。男子服用断子的药不是没有,医术上乘的医者都会配用此药,只是为了医德,有些医馆不配此药。
以韩王的权势,弄这药不难。
可是……为何出手大方,偏偏向他讨要这种常见之药呢?韩王出生帝王之家,他所求的药……
“先生,本王对着药有些要求。”乎倾凡心头所想,韩王怎会不明白?微笑道:“本王要求此药无色无味,能配置这种药,只有先生你能做到了。”
男子服用的断子药与女子不同,女子泛酸苦涩,而男子服用的药却能配出好几味,若能无色无味,唯有精湛的医者能做到。
原来如此!
韩王匆匆而来,随之匆匆而去,余下乎倾凡复杂的看着锦盒,对身旁之人道:“奉天,你跟我说说今日帝京的情势。”他从不会理这些,今日韩王的造访与条件,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今日帝京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陛下大限将至,似有传位之意。”这一句话已足够揭开心头所有疑团。乎倾凡的手一顿,道:“陛下子嗣当中,是谁人丁单薄?”
奉天道:“陛下当政,自来身子虚弱,所以子嗣甚少,眼下只有一位皇长公主,太子和韩王!”太子和韩王?!
乎倾凡有所思悟道:“太子是否尚无男丁?”
奉天道:“正是。”
身躯霍然疲惫起来,乎倾凡缓缓坐下来,思绪千金重,反复摩擦锦盒内的珠子,心中越发坚定!
韩王回府,已是深夜,来人禀告说王妃回了娘家,他淡淡应一声,心头存有一股陌生之感,当初那一丝柔情也就淡了。
韩王稍坐片刻,府上家奴正在准备晚膳,醉春语现身在门外行礼,柔柔唤一声王爷。
“进来吧。”略带疲惫的朝醉春语招手,她欢喜的走进韩王,盈盈一拜,上前轻柔的捏着他的双肩,韩王舒服的哼了出来,随意道一句:“还是你体贴人啊。”
刹那间,心头想到今日和乎倾凡所商之事,他慢慢覆上她的手,觉察那一丝轻颤,他笑的明媚。
晚膳过后,他与她并肩走向春语阁,夜深沉,寒风较劲着吹打,他将她圈在怀中,为她挡了不少风寒,怀中的佳人低低叫一声,往他怀中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