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面临很多选择。</p>
沈前莫名有一种类似心悸的感觉，冥冥之中，隐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将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选择。</p>
成为史无前例的全国武状元，成为最耀眼的星，光芒万丈，抑或是暂时蛰伏，锦衣夜行，闷声发大财。</p>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p>
登高可望远，但一旦跌落，必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p>
称颂和诋毁，从来都是对等的。</p>
沈前眺望着璀璨星河，渐渐走神。</p>
回望过去的一生，在系统出现之前，沈前谨小慎微，努力抓住可能的每一丝机会，寻求翻身的筹码，却又总是被打落回现实的尘埃。</p>
他从不特殊，只是一个艰难行进的微不足道的普通少年。</p>
他经历的一切，注定了他稳健的性格。</p>
过去四个月的经历如梦似幻，沈前看着自己一步步变强，他的心态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p>
前尘往事，已敬过往。</p>
那，以后呢？</p>
自己又该走怎样的路？</p>
两人都沉默着。</p>
这星空之顶上好似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谁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p>
“马部长。”沈前忽地出声道，“历史上曾有两个考了299分的人，但您刚才只说了一个，那另外一个呢？”</p>
“……死了。”马公佐轻声回答，“而他，只是这数百年来陨落的无数绝世天才中的一个罢了。”</p>
“死于妖兽？”沈前问。</p>
马公佐不语。</p>
“总感觉你们都在隐瞒一些什么事……”沈前嘀咕。</p>
“进了大学，你自会知道。”马公佐笑道。</p>
“那时我得到第一块演武令，三师兄也是这么说的。”</p>
沈前叹息，“所以啊，这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危险，或许……也远比我们想象的广阔。”</p>
他转身回望来路，二十层阶梯在迷雾之中绵延往上，再也看不到起点，沈前忽地一笑。</p>
“你想到了什么？”马公佐微笑问道。</p>
“想到了一封信。”</p>
沈前神色重归平静。</p>
“所以，你有答案了？”见沈前没有多说，马公佐也不追问是什么信，他只是微笑问道。</p>
“有了。”沈前点头。</p>
……</p>
省体育馆外，陆续有着考完的考生走出了考场。</p>
他们聚集在了周围，议论着这史无前例的武科实战考试。</p>
有人兴奋，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人懊恼于自己的发挥，或是感叹自己运气太差，遇到的都是强者。</p>
但总体而言，对于这些普通的考生来说，尽力就好。</p>
武科大学录取主要还是看体能分，意志和实战是那些天才竞争的领域，却不是他们这些提前离场的人需要太看重的。</p>
倒是参与了这么一次大场面更让他们觉得满足。</p>
就在这时，考场的出口处突然起了一阵喧哗。</p>
许多人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去。</p>
“那妹子不是曹雯吗？”</p>
“哪个曹雯？”</p>
还有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p>
“明城那两个变态之一啊，今年的省状元热门！”</p>
“嘶，曹谦的妹妹？”</p>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了？”</p>
人群变得骚动起来。</p>
最后一场实战考试，考试的时长显然是和实力直接挂钩的。</p>
越强的人，能打的场次越多。</p>
此时聚集在广场上的，除了极少数运气不好的，大多水准都只是中下。</p>
这也是他们为何震惊的原因。</p>
曹雯……怎么都不应该啊！</p>
对方可是提前收到了千星社邀请的顶级天才，就算他们眼光不足，可千星社总不至于看走眼吧？</p>
曹雯感受到了四周的指指点点，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走到了广场上一个显眼位置，随即站立不动，只死死盯着考场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p>
随着时间流逝，不断有考生从省体育馆走了出来。</p>
这些人也看到了曹雯，惊诧莫名之后也是议论纷纷。</p>
少部分不喜欢热闹的人走了，但更多想知道曹雯在等什么的人留了下来。</p>
“算算时间，曹雯竟是比我们出来的还早，真是不可思议！”</p>
在广场一角，刚刚赶到这里的欧阳飞打听了一圈之后，折了回来对顾子芳等人说道。</p>
其余靖城的人也都在陆续赶来的途中。</p>
不管结果如何，武科高考既然已经结束，靖城的这群天才们自然也要聚一聚，算是考试之后的释放。</p>
事实上大多数考生都是这么想的，文科武科都结束了，趁着成绩还没出来，正是放纵的大好时候。</p>
虽然，少年们绝大多数兴奋的畅想，最后都沦为了平庸的VR馆包夜……</p>
而省体育馆由于位置靠中的缘故，倒有许多考生都互相约定着在这里集合。</p>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全国所有考生都在其中，若是运气不好，连续遇见顶尖妖孽，出来的早一些也很正常。”</p>
陈鹏笑道，“子芳你也别纠结了，这曹雯多半和你一样倒霉，反正该给你的分数肯定会给你的。”</p>
</p>
顾子芳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我倒是不太纠结，我只是有些灰心。”</p>
“怎么了？”欧阳飞一怔。</p>
“以前我虽然知道自己和王朔之类的绝顶天才比不了，但也总以为差距不是太大，直到今天遇到了那个台市的岳大侃。”</p>
顾子芳苦笑道，“我连十招都没撑住，差距大到令人绝望，现在想想，以前和王朔切磋，他多半也没有认真吧……”</p>
“害，我二叔早就告诉过我，天才和天才也是不同的，要不怎么会有妖孽这个词呢？”</p>
欧阳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看见差距是好事，至少也有追赶的目标了不是？”</p>
被欧阳飞的情绪感染，顾子芳心情好了一些，她忽的问道：“你说沈前那天和我们切磋，会不会也是闹着玩的啊，他其实根本没有用全力？”</p>
“这……”欧阳飞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至于吧，你应该也能感觉到他还是尽力了的。”</p>
顾子芳一想也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说这个话题，她左右看了看奇道，“说起来怎么沈前还没有出来？”</p>
此时靖城的其他人都已经赶到了，从体育馆之中走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但迟迟不见沈前的身影。</p>
“说不定他超常发挥，或许运气足够好，所以走到了后面？”欧阳飞耸了耸肩猜测道。</p>
“我倒是真心希望沈前能在实战这一科取得一个好成绩，至少能挽回一些声誉吧？”陈鹏叹息一声说道。</p>
虽然之前因为沈前体能考试和意志考试接连发挥失常的事情，靖城这些人不太舒服，但也是出于一种捍卫靖城荣誉、怒其不争的心理，对于沈前本人倒没什么太大的意见。</p>
过了那股子气后，陈鹏等人其实也想通了，有些事也不能过于苛责沈前。</p>
而且靖城本地论坛上那些帖子，骂得越来越难听，谁看了只怕都难以保持心平气和，换位处之，承受了巨大压力的沈前，考砸了意志考试也算正常。</p>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忽的又起了一阵喧哗。</p>
靖城众人也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冷着脸快步走了过来，她步伐极快，元气鼓荡之下不断冲开人群，所过之处引发了阵阵混乱，搞得不少人对她怒目而视。</p>
但也仅仅只是怒目而视。</p>
让众人敢怒不敢言的原因在于，这个少女是李嘉琪。</p>
先武世家，溪城第一天才！</p>
“咦，我和她是一个考点的，没想到她也这么快就出来了。”一个靖城的男生惊诧的说道，“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也是和同伴汇合吗？”</p>
“不太像啊。”欧阳飞疑惑道，“这女的看着好相处，其实高傲的一批，这种怒气冲冲的样子还真是少见。”</p>
李嘉琪四下看了看，似乎只有曹雯那里相对空旷一些，于是走到了曹雯旁边，也如同曹雯一般，抱手盯着省体育馆的考场出口，一言不发。</p>
曹雯蹙眉转头，“你来这里做什么？”</p>
“你管我？”李嘉琪张口就怼。</p>
这大凶女吃枪药了吗？</p>
曹雯虽然听得不爽，但此时心思不在这些上面，也懒得和对方计较。</p>
李嘉琪和曹雯并肩而立，都似在等人的模样，倒惹得不少人称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