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这些麻麻烦烦的事情。”她叹了一声摇摇头，“以后有机会直接找她问一问，比瞎想好多了。”
起源一系的事儿，瞎想很快就会把精力耗空，还是老老实实保留精力比较好，再来几个小时，可就要动手了。
霜霜看她一副养精蓄锐准备出战的样子，好奇问道：“到时候你和小星星一起上场，是人上场还是剑上场还是一块……”
然后某个天使丫头就蔫了，她蓦地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初神阶……打不得。虽然回到剑里倒是能派上一点辅助的用途，但不多，这样说的话，就等于过会儿她也只能去……观战……嗯，观战。幸好观战席上还有很多位置。
当她把这情况一说，霜霜也表现出了极大程度的惊诧：“结果人剑分离后，本体还得重新把路走一遍可着实有点……”
“倒也不说‘重新走一遍’吧，毕竟我一开始就是‘墟冥’啊，从没有经历过什么。我自诞生开始就保持着那种情况，‘生来便是如此’，缺少了一份经历。与其说是‘重新走一遍’，倒像是‘去经历一次’，补齐缺失的那部分生命历程……”
“补齐缺失的生命历程？”她俩忽然异口同声重复了一句，对视了一眼，好像都想到了什么，但，并没能完全想通。
“呃，感觉思路差一线……”霜霜敲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溟溟捋着自己的翅膀，深入思考了一阵觉得摸不到什么新的头绪便果断放弃了：说不想就不想，老老实实保存精力。
漫漫长夜在等待中逐渐过去，当翌日的清晨到来……其实，已经不存在清晨了，清晨所剩下的标志，便是那几颗释放着微弱亮光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圆球升上天际的画面。这片天地的光芒已近似完全消散，深渊死雾已经完全贴在了面前，将无尽的黑暗泼洒向众神界，吞噬了所有光辉，仿佛要把众神界本体也给吞进去碾碎。
“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元羲紧张地望着那个大黑窟窿，咽了口唾沫，“我能感觉到那股气息了……惹，有点恶心，比之前对付的黑暗之潮更恶心几分，想吐。”
“生理上的……哕……有点不大受得了……”耀华更干脆，拎着个盆子蹲在角落里干呕，脸色灰白差不多要撒手人寰的模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紫夜表情特别诧异看着这小伙子，碰了碰金姐姐：“这小伙子怎么回事？”
“哦，耀华有轻微的巨物恐惧症来着。”
大伙儿：“……”丫的，那堵墙好些天前就出现在视线中了，咋的到现在才犯病？是因为那股诡异的气息吹到脸上造成了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打击所以要哕了吗？
贴在眼前的深渊死雾墙体啊……真是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他们在朝着它移动，还是它在朝着他们砸下来，他们只感觉，视线好像都已经坠入那个巨大的黑窟窿里了，仿佛直视深渊的底部——当他们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好像……好像莫名其妙发出了“嘿嘿嘿嘿”的笑声？
有点鬼畜，也许是幻听。
面前那片黑色墙体表面不断绽放血色的雷霆，规模格外巨大，似乎只是随便一道雷就比一边大地域都要宽敞……也可能是错觉，分辨不清。
霜霜让观察者的力量在身上流动，与规则概念层里小星星的意识影子一同保持着监视，看着那片黑色的墙体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提起了规则力量，轻开口，冰冰凉凉的声音在整个众神界里回响：
“撞击即将发生，带有规则力量的碰撞将无差别影响到空间，所有人做好抗冲击准备。”
本就因为各种原因有些惶恐不安的人，在听到这话后统统都呼吸凝固，下意识找东西扶着，或死死睁大眼睛盯着那片墙，或闭着眼睛静等，心跳都快破两百。
“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创世壁垒确认撞击发生，源自规则防御的力量正在将震动传递向整个众神界以抵消冲击的破坏力……震动发生。”
剧烈的轰鸣就在话音落下的霎那陡然发生，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暴风、冲击波从身上划过去了似的，整个人、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摇晃，感官内的一切都在震荡中开始扭曲变化。那不止是普通的地动山摇，是整个众神界空间都在剧烈颤动，大震动的第一轮冲击已经从众神界最左侧爆发，骤然扩散到所有地域里，紧接着在众神界空间的无数个位置里生成了更多的震动发生源，像是倾盆大雨落在湖面上溅起了无数涟漪一样，而每道涟漪都代表着一次破坏力十足的空间冲击，复数的涟漪相碰又会引起更多的，威力稍稍削弱的冲击，在众神界的整个空间里来来回回扫荡不停。
得亏众神界的空间足够结实，而且用创世壁垒护着，众神界的大地也不至于因为这种震荡而被荡平成荒野，顶多就是山崩地裂，倒了几座山、崩出了几道裂缝。每座城因为都存在防护更全面的能量屏障，所以冲击造成的破坏更弱，大概也就家家户户都被倒腾了一遍，把桌上的东西给丢到了地上的程度——抗震措施满分。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约莫二十分钟，他们像是被装在一个盒子里被上下左右使劲摇晃了二十分钟，虽然没有出现特别严重的实质性破坏，但这使劲晃来晃去的感觉也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也不知道这二十分钟把多少人给晃进了抢救室，本就乱糟糟的众神界，这下子就变得更加凌乱了，所有人的表情都跟吃了半条虫一样，满脸都是绿，绿得发紫，紫得发黑——半死不活的黑。
“停下来了。”
震动并没有逐渐加强与逐渐减弱的环节，或者说这一阶段持续的时间特别短，就像一轮剧烈的能量冲击，呼啸而过就过去了。震动刚结束，源空就眯起眼睛盯着前方观察状况：两大地域完好无损，创世壁垒正缓缓减弱光芒宣布本次的冲击与“攻击”结束。众神界并没有如众多人所想那样直接撞进黑窟窿里被吞噬，而是与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界限”、“屏障”相接触了。现在，众神界的最左端正抵在那层“屏障”上，正贴着窟窿的边缘，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进去。
“整个世界碎片被众神界给拦在了这里。”她看完结果后也是微微一怔，“我还以为众神界会被这块世界碎片推着在星空里不断往后飘呢，就像前几个月在星空里飞来飞去的那些太阳一样。”
她们几个尚且镇定，但其他地方明显没那么好，就这地方平台上，年轻的小家伙们统统都趴在了地上或是躲在桌子底下，看到此景她琢磨了一会，觉得这时候的众神界应该有八成的生命趴在地上。
震动结束后还佁然不动坐着或站着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小紫魂还有心思拎着根棍子去戳地上的“尸体”，一个个戳过去，像是在确认死透没有。
“妈蛋，吓死了，那剧烈的震荡欸……”元羲打了个寒颤，双手撑着地面支起身，感受周围风平浪静了，这才扶着晓晓站起来，“我还以为浮岛会掉下去。”
霜霜收回了观察者的力量，声音在此处响起：“混沌能量反应微弱上升，深渊死雾反应急速增加，确认到秩序领域与深渊死雾能量接触，已经抵消了侵蚀的力量——他们准备派兵出战了，应该马上就会……”
“已经出来了，它们正从一大堆漩涡里冲出来。”源空立刻丢出一句话作为回应，并指着前方，“久违的场面，一大堆窟窿、漩涡。”
那面黑墙在撞上众神界后，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活动，它的表面急速蠕动，无数个地方坍塌下去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墙体，一眼看去让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看得头皮发麻。
整个深渊死雾墙体都在疯狂汇聚着能量，大规模抽取星空与虚空里孱弱的能量然后汇聚在那一个个漩涡上，像是打开了无数传送门似的往外喷吐一大堆奇形怪状之物——人形的、非人形的……有那个兴趣的在这里逛一圈，回去就能整一个《万族图》出来，素材什么的，这里随便捞一把都够了……看看这群妖魔鬼怪啊，长着各种诡异增生物的玩意儿啊，歪七扭八在地上爬的……那真是……哕！
无以计数的深渊死雾衍生物跟倒海一样从墙体里倾倒出来，落在了众神界的大地上马上释放出带有强力污染性的气息，然后嗷嗷大喊着朝正前方发起了冲锋，像是一片巨浪般汹涌向前。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一群掉渣的恶心玩意儿，已经时隔无数年了啊，无数、无数年……近乎永恒的……呃？
“呃……怎么还是一群……初……初神阶到初晋轮回境之间的……”源空判断了一下这一大堆深渊死雾衍生物的气息，当场尬住，表情也变得极其古怪，“丫们真的把众神界当成残废了不成？派这么些玩意儿来敷衍我们？”
霜霜挠着额头苦恼嘀咕：“我倒宁愿他们真这样想的，但就怕事出反常闹出点祸事。”她转过头看向源空，目光微微闪烁，“怎么说？留一手还是我们直接动手？”
“咱也没有留手的功夫吧？怎么个留……留……啊，好像可以留手。”源空说着说着灵光一动，立刻回过头朝着金姐姐她们喊道，“快让列长青他们过来，你们组个阵列带着秩序领域出阵——有秩序领域和能量源在，不怕消耗不用担心受伤，先打一轮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再说！”
“啊这个……！”金姐姐听到这忽如其来的出击命令人都傻了，镇定自若传达命令后，这才慌张说道，“虽说都处在战斗准备的状态，可是完全没有……”
“你就当是一个多月前在打那片黑暗之潮就行了，有秩序领域在，包你们想死都难！”源空扯着嘴角表情怪异，“情况有变，先看看对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
“倒不是……唔，没什么，那我们这就准备一下。”
除了安置在众神界各个地方准备协助防守的力量外，其他力量都窝在守护势力的大本营里，可以随时调动，而且，集结在此的力量都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动手——提前整备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原本是在想，若是哪个地方忽然出事就赶紧集合冲过去支援，没想到忽然就被安排在了正面战场上，让列长青都略感诧异。
“深渊死雾的情况……确实，与记载所看不一样……我明白了。”列长青陡然想明白了什么，表情肃穆行了一礼，满脸的神圣辉煌，“到目前为止还是属于我们的战斗，这是我们应当面对的敌人，还不到尊神你们出手的回合！”
霜霜与源空对视一眼都捂脸苦笑：不不不你会错意了……嘶，不过仔细想想，其实好像也不完全算错，这种见鬼的玩意儿犯不着她们出手，只靠此世众神界的力量也能应付。
只靠列长青他们的力量临时应付还是可以的，深渊死雾衍生物什么的还是靠量大取胜，境界、攻击力等方面的条件不算特别高，但是迟早也能堆死列长青他们——老战术，永远不过时——有秩序领域等相辅的话，列长青他们便能在这一股浪潮里坚持很久；但要说结束这场战斗，恐怕不太可能。天知道这场战斗要打到什么时候，他们虽然是此世众神界里的顶尖力量，但毕竟不是正规的秩序战士，各方各面的条件都有限制，哪怕他们意志力再强大也没法坚持到最后：硬条件有限制。
嘛，她们也没打算就这样让他们一直打下去，现在主要是看看冥界那群鬼东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若是情况不对，那就不用管情况不情况的了，直接接管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