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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学武 6(1 / 2)

 石小川躺在床上,身体不能动弹,心里却是百般翻腾,醒悟、迷惑、惊惧、伤心诸般心绪一起涌到,这些日子里虽然他总是隐隐觉得眼前发生的种种有什么不对,在他心底又似乎巴不得这一切就是真的,又有了个温馨的家,有个对自己倾注所有的娘。到头来这一切终究是一场梦,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亲娘,悲从中来,难以自已,倒是忘了眼前所处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日光渐暗,渐近黄昏,外面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哐当声响,那人撞得生疼,倒吸一口气,接着他便听到中年妇人说话的声音,笑道:“许久没有回到自己家,你可是忘了,宝儿喜欢将这把椅子放在门后。每次你回家,他便躲在上面,要故意吓你。”她说话依然轻言软语,如平日一般,倒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另一人沉默片刻,说道:“你一切都好吗?怎么家里只有你一个,好婆和董伯都去了哪里?”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中年妇人笑道:“董伯出去找你,这许久没有回来,大概是躲在什么地方喝酒。好婆被我打发去陈婶家住了。”她停了一下,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羞涩,继续说道:“我今天接你回来,思忖着我们夫妻许久没有单独相处了。”中年男子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问道:“月娘,你不再怪我了吗?丢失宝儿,我自己也是追悔莫及。”他念及往事,语带哽咽。

月娘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是万分难受,所以流落外面这许多年。唉,也许这就是宝儿的命,我怀他的时候就总是心神不宁,担心日后会出点什么事,想不到竟然就变成真的了。”中年男子喊了声“月娘”,说不出话来。月娘这才醒悟,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得明白了。宝儿若是不能回来了,我每日在菩萨面前替他烧香吃斋,菩萨一定会保佑他另外寻着一对父母,就像我们一般待他,宝儿若是能回来,总要让他看到,这个家还在这里,他的亲生父母总还在等他,就像他在的时候一样。”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隔得片刻,低声说道:“月娘,你肯放下这事,我也很是欢喜。在外面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想你。”月娘轻笑一声,说道:“你也许久没有喝到我亲手酿的梅子酒了。我新酿了一坛,你喝喝看,可是和往日一样的味道。待会我再去亲手做几道小菜,给你接风洗尘。”

外面传进来酒盏的磕碰声响,中年男子连着喝了三杯,叹道:“你酿的梅子酒真是天下无双的美酒。”他突然惊叫起来,“这酒里,这酒里有……。”话未说完,便听得噗通一声,一个身体跌在地上,伴随着桌椅翻倒之声。

石小川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惊惶,过了片刻,月娘走了进来,看到他眼睛挣得老大,盯着自己,展颜一笑,说道:“宝儿,我把爹接回来了。他看到你,不知道该有多么欢喜。你去陪他一会,等我做好小菜,我们一家终于又能聚在一起吃饭了。”她俯身下来,抱起石小川,依旧是体香温暖。石小川虽知她温柔斯文的举止下面,竟已是疯狂,可是被她一抱之下,却能体会,当中无限怜爱,却是半点不假,一时说不出话来。

月娘将他抱到外面,轻手轻脚放在桌旁的一把藤椅上,又找来靠枕垫在他腰间。等安置停当,月娘轻笑道:“你爹许久没喝我酿的梅子酒,才喝了两口,便有些头晕,再过得片刻就会醒来,你陪他说会话,我去准备小菜。”她转身进了厨房。

借着桌上的烛光,石小川看到桌子对面趴着一个男子,身穿青色长衫,颇为破旧,虽看不见面容,看其身形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没过多久,男子低低呻吟一声,身子慢慢动了起来,用手揉着额头,等他看到坐在对面的石小川,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却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他满脸疑惑地端详着石小川的面孔,过了半晌,叹道:“月娘的刀术越来越精妙了,竟把你改成了宝儿的样子,可是她虽改的了你的相貌,神情终究改不了。”

石小川脑中电光石火般想到一个人,脱口说道:“你是吕大夫。”男子一怔,再仔细看了一眼,认出了石小川,惊道:“你是那一日在安平镇见到的小哥。你那个大哥现在可好?”石小川泫然欲滴,说道:“我大哥已经死了。”男子呆了一呆,叹道:“你大哥体格异于常人,换作别人早就死了,他却能练成一身盖世武功,真是让人好生佩服。”他苦笑一声,又说道:“我丢了自家孩子,害得好端端一个娘子得了失心疯,结果倒连累了你。”

原来这个男子正是吕焕庸。他痴迷医术,便入赘到陇西成家为婿。成家先祖乃是三国时神医华佗的弟子,世代行医,将华佗当年为武圣关爷爷刮骨疗毒的那一手精妙刀术传承了下来,到了这一代虽只有一个独女成月娘,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是刀术可谓炉火纯青,不惟起死回生,更能改容易貌,妙不可言。只是成月娘终是女流,加上性情好静,不爱抛头露面,故而方圆百里的人家都只知道吕大夫妙手回春,却少有人知其中泰半是他夫人的功劳。

他们二人夫唱妇随,生有一个儿子吕小宝,原本日子过得和美,偏在庆元节的灯市里,吕焕庸顾着与同行辩论医术,将儿子走丢,月娘初是心急如焚,继而伤心欲绝,待到遍寻不着,渐渐神情恍惚,总说儿子被邻居藏起来,为着作弄于她,便上门讨要,先是好言相求,求之不得便大哭大闹,不可收拾。到得后来,吕焕庸只得将陇西祖传的药铺医坊关闭,遣散了伙计,只带着好婆和董伯两个,寻了个僻静处居住。他心里既是懊恼万分,便常出门,做了行走的郎中,一边替人看病,一边想把儿子找回来,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却是不敢明说,那就是不敢面对月娘,想要躲得越远越好。

吕焕庸见石小川惊魂未定,犹自安慰他道:“我夫人素性温和,眼下虽是有些糊涂,定然不会伤害于你。等好婆回来,就能找着解药,将你救了。我虽刀术不及夫人,改回你的容貌当不是难事。”石小川脱口说道:“好婆,好婆已经被她杀了。”吕焕庸大惊失色,呆呆的说不话来,隔了半晌,喃喃自语道:“月娘的病已经这么重了?”

这个时候月娘已经在厨房炒了几味小菜,逐一端了上来。她似乎心绪大好,脚步轻盈,嘴角含笑,只是目光中却有着深重的寒意,与她视线相接,让人不寒而栗。见她进来,石小川和吕焕庸不再言语,两个人的眼睛都一刻不离她左右。她将酒菜摆放停当,莞尔一笑,说道:“你们爷两个许久没见,该是有许多话要讲,怎么不说话,倒是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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