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会意一笑，“青山师兄先忙。”
“那好，我们改日再约。”
话毕，方青山与女子快步跑开，离开途中还不忘交代女子道，“申斋主有一习惯，经过山下门生面前，她会灵气外放，以考验门生实力。届时，大家势必鼓动灵气保持清醒，勿要露怯。”
“青山师兄请放心。”
“记住，申斋主虽无恶意，只是戏谑之举，但要记住，这里这天下学院，我们是天下学院门生！”
二人渐跑渐快，渐跑渐远。
虽然入门之时，王瑶与方青山有过照面，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青山师兄如此年纪，做起事来张弛有度，拿捏得当，而且是在天下大选如此重要的场合。”停顿片刻，王瑶接着说到，“属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
看着山间奔跑忙碌的长老门生，啸天轻声道，“还未结业便能进入长老阁、协助操办天下大选，自青一院立院以来，还从未有过。”
方青山已然渐行渐远渐无影，可啸天的目光并未收回。
“想白羽哥了吧。”
啸天点了点头，“青山师兄和白羽哥哥很像，真的很像。二人年龄相仿，性格相似，同样心怀大义，同样统筹有方。
小的时候，父亲很忙，白叔很忙，枫老他们都很忙，除了母亲，陪伴我最多的就是白羽哥哥。他教我读书写字，带我嬉戏玩耍，他会用最平实的语音为我讲解人生道理，亦会一棋一子的为我演示弈道玄奥。”
“在父亲心中，他的接班人是白羽哥哥，不是我。父亲不忙的时候，总会以村中某事为例，询问白羽哥哥的看法，让他说出个中缘由，然后再一点一点仔细剖析利弊优劣。而父亲忙的时候，都是白羽哥哥出面，独自帮他处理一些村中事务。”
“村民们说我是林家庄未来的主人，是因为庄主是我父亲，可他们却习惯了白羽哥哥的安排。有时候我也羡慕，也嫉妒，我会拼命读书，会偷听父亲的管理方法。可无论我怎么做，比之白羽哥哥都相差甚远。”
啸天扭头望向远方，不是望向林家庄，而是望向白羽所在的某个地方。
“当年为了给我出走林家庄作引，左叔打开了陆上通道。可我还没走，白羽哥哥却先我一步离开。虽然我羡慕白羽哥哥，甚至嫉妒，可我从没恨过白羽哥哥，哪怕一丝都没有。不仅没有恨，反而心存愧疚。”
“我在拜入天下学院前，曾遇到匪人劫道。他们劫道本为钱财，可他们杀人、越货、辱人妻、囚人质，极尽卑劣，无恶不作。
拜入学院之后，我遇到了秦泉。劫灵士修炼本是情理之事，可徐亮修炼途中，被秦泉无故打伤。
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啸天眼光渐狠，双拳渐紧，“白羽哥哥，这不堪世道，会给你安身立命的机会吗？”
天下大选，与其说是天下学院的盛事，不如说是劫灵界的狂欢。
每年大选期间，天下学院天、玄、赤、青四门，一门十二院，除了六大家族之外，还会接纳当地一些家族门派前来观摩。
天下学院每年有两件大事，入门考核、天下大选。
入门考核，待考门生既天赋異稟，也没有正式拜入天下学院，可各大家族门派也无人前往。在学院门口抢人，他们没那魄力，亦没有那份胆量。
而天下大选不同，天下大选之后，门生虽有五年的外出历练时间，可未来去往，进驻哪个家族，为哪方势力效力，天下学院皆没有约束。只需在历练结束之时，到总院报道一声即可。
天下学院立院为公，培养的天才强者本就是为了劫灵界。也因此，即便学院知晓各方势力心思，却从未阻拦。
为了能与这些天才近距离接触，观摩天下大选的家族门派每年都会给天下学院提供不小的钱财资助，毕竟天下学院这么大家业需要支撑运作。
万贯钱财，年年如此，值吗？
自是值得。
在众多天才遴选之中脱颖而出，在大陆第一学院修炼三年，结业而出的门生无一不是雕琢成才的璞玉，只待日后发光发亮。
有天下学院行事在先，各家族门派自是乐享其成。
即便拉拢不到中意的学院门生，甚至不曾中意一人，各大家族门派依旧乐此不疲。多一点接触，便多一丝希望，而多一丝希望，那些门派家族便多一分在这罪恶世界活下去的可能。
各大家族门派揽人有意，天下学院亦是护人有方。
举凡学院门生，无论即将参加天下大选的三年门生，抑或一年、二年门生，天下大选期间，入住学院的门派家族皆可造访。
不过，天下学院也有自己的规矩。
一、不可进入除七炼峰、试武场之外的任一主峰；
二、不可在学院课程之日造访学院门生；
三、不可未经同意随意进入学院门生住地及修炼场地。
听风崖小院内，啸天与姜东辉坐而品茶。
“好久没在这院子里这样喝茶了，真是怀念。”
“崔长老身为北来峰执事长老，天下大选期间自是忙碌，不过也好，你也算忙里偷闲。”
姜东辉苦涩一笑，杯茶入喉，大有饮酒消愁之感。
“你这家伙天赋異稟，实力高绝，可偏偏不显山不露水。除了我们这些知晓之人，连学院之人对你都是知之甚少，更别谈前来观摩天下大选的各家族门派了，那根本是一概不知。
我们忙于应付各家族门派的拜访应酬，你可倒好，天天在他们面前路过都相安无事。”
说着，姜东辉瞥向啸天一眼，“有时候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啸天不置一笑，“不是我低调，是你太过高调。”
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喊，“我高调？！”
啸天拍了拍姜东辉肩头，安抚他亢奋的情绪，“你和我一样，都是误会使然，身不由己。”
天下大选期间，学院只会提供给那些家族门派参加天下大选的三年门生资料，一年和二年门生资料是保密的。各家族门派本也是冲着三年门生而来，而对于资料不详的一年和二年门生，他们即便有心接触，也无从入手。
可一些天赋高绝，参加入门考核前便已声名大噪的门生，即便学院想隐瞒，也无从隐瞒。
而这些声名大噪的学院门生，便是每年门生中的公认最强几人。
天下学院考核制度异常严格，少有录取信息错误及不详的情况，可上一年是特例。
先是啸天，论及天赋不下于姜东辉、炎君昊、龙子墨此新入门生前三甲，可未曾参与入门考核，便被穆老带上山门。
再是姜东辉，由于无魂之灵的缘故，致使查域观星皆尽不对。后为弥补错误，将姜东辉天赋公之于众。
同样是例外，不过啸天隐姓埋名，而姜东辉却是声名大噪。
啸天斟茶入杯，递给姜东辉，“你不是已经告知闵院长，让其为你回绝了所有访客吗？就别气了。”
“是回绝了访客，可每日请柬依旧不断。那些请柬虽非拜访，只是问候，可看着它们一天天多起来，尤其是你这家伙儿没事人一样，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所以啊，闵院长让你搬来听风崖。若不然，你现在能在这安心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