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国怔忡地看着棋盘，伯雄已经明显地占据了半壁江山，而最后这一子落下后，一举吞并他三分之一的城池。他怅然地笑了笑："我输了。"</p>
"我赢得侥幸。"陆伯雄并不认为是自己的棋艺进步，而是因为老父今天完全不在状态。"您今天怎么了？"</p>
"人老了，就希望全家都团圆和乐美满。"陆安国烦躁地叹了口气，一颗颗收拾着棋子。</p>
"爸说的也是我们大家的愿望。"陆伯雄赞同地点头。</p>
陆安国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儿子。伯雄不懂，他今天的心情有多么纠结难过。少琛今天回国，就意味着他要带回来一个消息，那消息也许会让他陷入痛苦的深渊。他已近八十，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p>
"傅怡怎么样了？"陆安国收好棋盘后，接过警卫员递来的茶水，关心地问着儿子。</p>
"我下来的时候她刚睡着。我想，她可能不太容易立刻从丧父之痛里走出来。因为岳父老来得女，一直很疼傅怡。他们父女感情太深。"陆伯雄沉重地说道。"爸，傅怡这种情况让我担忧，我有退休的打算。"</p>
"好男儿志在天下。傅怡的伤痛早晚有一天会好，你不能为了家事而误了国事。"陆安国并不赞同儿子的提议。</p>
"爸教训的是。"陆伯雄恭敬地点点头。</p>
他的确有点太儿女情长。可是看傅怡难受，他真的心如刀割。</p>
这时，陆少琛牵着青荇的手走进来，小赵帮他们提着行李，跟在后面。</p>
"爷爷，我回来了。"陆少琛将小衿放到地上，然后恭敬地跟陆安国打招呼。陆安国用眼神询问着孙子，看到他微黯的眼神时，陆安国顿觉胸口被钝器用力击中，痛到麻痹，他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p>
"爸，您怎么了？"陆伯雄不解地一边收拾着茶杯碎片，一边问陆安国。看到少琛回来，不该高兴吗？怎么爸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p>
"茶杯太烫。"陆安国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笑了笑："少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我有些累了...小赵，扶我上楼。"</p>
陆少琛看着爷爷一副快要哭出来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也难受地咬住下唇。都是他的错，不该让亲人如此难受。可是他却无力阻止。</p>
"小赵，你帮我提行李，我扶爷爷上楼。"陆少琛将儿子交给青荇，就大步走向爷爷。</p>
陆安国抿抿冷厉的唇，握紧孙子，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爬上楼梯。</p>
陆安国的房间里，少琛趴在老人的腿间，声音哽咽地说道："爷爷，对不起，少琛以后怕没多少时间能再尽孝膝下。"</p>
陆安国含着泪，颤抖地抚着陆少琛的头发："傻孩子，爷爷要的不是你的孝心，是你的健康。"</p>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陆少琛哭了。这是他无法答应爷爷的事。健康，对他来说是个奢侈的东西，触手不可及。</p>
陆安国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也搂住孙子，眼泪扑簌。他还能这样抱着少琛多久？为什么上帝要的不是他的命？（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