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对失去的东西留恋！”白云归淡然了几分，声音也轻盈，“既然你帮我做了决定，我没有不舍！倒是你，将军夫人的身份说不要就不要，让我诧异。”</p>
画楼这才明白过来，欣慰里也含了愧疚。她不应该猜忌他的。</p>
“我没有不舍。”画楼抬眸，慎重望着白云归，“生活里的荣华富贵，这几年我也享受过，不过尔尔。可安逸和平静是权势换不来的，白云归，你不是说，当初流血革新，建立民国，是想让我们的后代过上不一样的日子，成为新时代的人？我们离开俞州，过简单的日子，孩子们长在新环境，不走我们的老路，不好吗？”</p>
“好。”白云归忍不住笑，声音暧昧起来，“你一个小女子都有这等豁达，难不成独独我放不下？这些年，权势和富贵，在我心中亦不过尔尔，唯卿是此生挚爱！”</p>
画楼心中一动，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p>
唯卿是此生挚爱……</p>
他总是会说这些叫人心湖荡漾的话。</p>
可唇角的笑，不自觉流露。</p>
“孩子你准备如何带走？”白云归问画楼，“你不能再叫父母伤心了…….”</p>
慕容画楼沉吟片刻，才道：“你去了，爹娘早已伤透了心，除非我留下来，否则他们怎样都会伤心。将来总会明白我的，现在就让他们恨我吧。我准备让杨嗣发帮我。”</p>
白云归葬礼过后的第十天，杨嗣发就任南方政府陆军总司令。</p>
听到画楼的口气，她都打算好了，白云归只得同意。</p>
杨嗣发听说画楼要南下香港，错愕不已。</p>
然后又问：“是将军的意思？”</p>
画楼颔首，道：“我们准备去南洋，先在香港落脚，以后可能是去美国。白家那边，我只怕说不通，将军又是不能露面的，您帮帮我……”</p>
杨嗣发狐疑看了慕容画楼。</p>
白云归真干脆，断得这样干净。不过他走了也好。他走了，东南的部队便都是杨嗣发的。</p>
他最愿意看到白云归远走他乡。</p>
“夫人什么时候动身？”杨嗣发问道。</p>
他这样问，就是同意帮忙了，画楼不免欣慰，笑道：“还有四天就是三月初一，我想那天走。”</p>
她家里的东西这几天收拾得差不多，只等白家那边同意了。</p>
“好！”杨嗣发斩钉截铁，“夫人准备好行李，三月初一我派专列送夫人南下。”</p>
画楼说了句多谢，便把结果告诉白云归。</p>
真的要走了，白云归整个人没有了前几日的郁结，反而对新生活心生向往。</p>
画楼又去了白公馆。</p>
自从白云归去世，她第一次主动出门，从前都是白家人去官邸看她。</p>
老太太惊喜不已，却又想起白云归，顿时拉着画楼哭起来。知道白云归遇害，她病了十来天，如今还是虚弱不堪。</p>
“可千万别想着去香港，啊？”老太太仍不放心，叮嘱她。</p>
画楼声音微噎，道：“娘，我都听你的。”</p>
她终于答应，白家众人皆心底松了口气。</p>
可第二天，便有杨将军上门，跟老爷子和白嗣立在书房说了半天话。</p>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对家里众人道：“画楼三月初一带着孩子去香港，最近要是没事，你们都去看看她。”</p>
声音里有些不舍，却没有犹豫。</p>
女眷们目瞪口呆。</p>
白甄氏没有抬眸，却缓慢舒了口气。她可怜慕容画楼，却也真的不希望画楼留在俞州。</p>
老太太声音打颤，问老太爷：“怎么又要走？画楼说她不走的……”</p>
“政治上的事！”老太爷含混道，“画楼不走，旁人怕不安心，清歌和素约也别想消停。让他们去吧，杨将军会照顾他们母子，等画楼安顿好，会来信报平安的。”</p>
老太太掩袖而哭，却没有再说让画楼留下来。</p>
几天后，白家众人纷纷来官邸，向画楼辞行。</p>
临行的前一晚，一切皆准备妥当，白云归对画楼道：“趁着夜色，我想去祭拜罗庭，以后不晓得还能不能回来……”</p>
罗庭是罗副官的名字，他葬在白云归的墓地里。</p>
画楼道好。</p>
白云归的伤势好的差不多，穿了副官的军服，跟着画楼去了墓地。</p>
繁星满碧穹，却没有月色，墓地里蛩吟遍地，荒凉又阴森。</p>
易副官停好车子，画楼和装扮成周副官的白云归徒步往墓地西北角走去。</p>
暗淡光线里，依稀能看见一个纤柔人影，跪在白云归的墓前。</p>
画楼和白云归顿时心生警惕，两人各自将脚步放缓，往墓碑后的阴暗处躲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