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身体僵住，低垂着头，两侧拳头紧握，像在忍耐着什么。
这些反应都没能逃过靳北的眼，他可不是周远，就算萧南异于平常，他也要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异常。
他又说了一次，这一次已经带上了命令的口吻：“萧南，坐过来。”
萧南摇头。
靳北沉了脸，苍白的脸上正酝酿着怒意：“你要让我说几次？”
“够了！”萧南猛地一声大吼，不仅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靳北也怔住。
他怔然的望着她泪水覆盖的脸，有些茫然，随即他皱起眉，语气不觉已柔和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平平常常的话，就像一把刀，刷的在萧南心头劈开一道缝隙，那些凌乱如麻的事情一股脑涌出来，萧南的拳头向次握紧又几度松开，她颤抖着唇，一字一字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我做你的情人？”
靳北道：“你不清楚吗？当初……”
“当初是我去求你，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吗？江州这么大，比我惨的人比比皆是，你为什么独独选择帮我？”萧南像一根刺，直视着他的双眸，“真的是因为我跟你上过床，还是因为，你别有所图？”
几乎是瞬间，靳北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变得冷厉：“你见过谁？！”
“我见过很多人。”他的反应，没能让萧南感到害怕，不过是坐实了那个她一个不想相信的可能。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她像尊被剥离了灵魂的灵魂的木偶，只知道把心里那些想问的，全都问出来，至于他会如何，她已经无从考虑。
她问：“因为你把我当仇人，所以留在身边吗？”
“当初沈君华对付萧家的时候，有你的推波助澜吗？”
“派人暗杀小望的，是你吗？”
“你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折磨我来发泄你心里的仇恨吗？”
“你……”
“住口！！”靳北俊脸扭曲，他握着拦杆的手青筋贲现。他低声咆哮，像头愤怒之极的狮子：“萧南你再多问一句……”
“你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吗？”萧南无视他的愤怒与咆哮，淡然平静的问出最后一句。
那么多的问题，其实她都只是想追问一个答案：
靳北，你对我，有过半点真心吗？
她不敢问出这一句，她怕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会因为这句话，彻底在这个人面前失去。
靳北死死的盯着她，黑眸仿佛被血染红，萧南甚至看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她站在原地，浑身冰冷，望着靳北时的眼睛，里面的光芒一分分的黯淡下去。
“哦，我明白了。”
连她自己都意外，她竟可以这么平静，她本来以为自己得到这样的答案会大吵大闹会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可是没有，她身体心里，有的只是疲惫与无力。
所有的希望仿佛和着血液一同被抽干，惟一支撑着她站在靳北面前的，是心底里所剩无几的娇傲。
被他踩的支离破碎的娇傲。
“谢谢你为了救我弟弟这么尽情心力，不过我大概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了。……你就当白受这么多罪，我也当这么长时间的事情没发生，就当我跟你从来没认识过……靳北，我不欠你的。”
她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转身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钢针上，那难言的疼痛从脚底一直冲入四肢百骇，疼的心脏无力，连呼吸也变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