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把琉婉云一手带大的奶娘莲儿,早已葬身火海的莲儿。
“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走吧,夫人还在城外等着你呢!”莲儿拉过琉婉云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凉,不禁皱了眉,“小姐是不是生病了?唉,都怪我没提前安排好,害小姐干走了一路,这日头晒,该不会是中了暑气吧?”
说着便要伸手去摸琉婉云的额头,琉婉云一把抓住她伸起的右手,目光直直的看过来,一字一句的问,“什,什么夫人?什么安排?奶娘你你不是”声音急促凌乱,说了半天,却词不成词,调难成调。
“哎呦,我的小姐你莫不是真生病了吧?夫人自然是你娘亲,安排不提也罢,昨儿和刘公公说好的,结果今天一大早就找不见人。”莲儿面上带出悔色,似完全不知道琉婉云在说些什么,只是用另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之上,“哎呀怎么这么凉,我先带小姐出城吧,上了马车吃点药。”
看奶娘的样子,并不像作伪,那她口中的昨天是哪一天,今天又是哪一天?她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娘亲没有死?
奶娘此刻站在她面前,笑容是真的,手中的温度是真的,情感更是真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为什么会认为娘亲和奶娘都葬身火海了呢?
琉婉云任由莲儿拉着她向城门走去,她白着脸,目光呆滞,脑中轰鸣。
娘亲既然没有死,那自己为什么要去云崖拜师求道?又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天神一般的仙尊?
可若去云崖的一切才是真的,那她面前的奶娘又是什么?
曾经的记忆,一半灰色一半斑斓,究竟哪一半是真,哪一场才是梦境?!
她紧咬着唇,忽然头痛欲裂起来,守城的侍卫见她们出城,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打扰他喝酒。
没有逃亡,没有追杀!
她心头纠结出乱麻,初入迷境时的坚定早已消散无踪,亲情对她的诱惑完全迷惑了她的神志,让她忽然间就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甚至,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分清!
城外墙角下停着辆青篷布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个身着浅橘襦裙的中年妇人,体态略微丰腴,皮肤却依旧白润细腻,眉目间依稀和琉婉云有几分相似,可以想见她年轻时定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她正焦急的往城门处张望,看见莲儿拉着琉婉云过来,面上带出笑,“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琉婉云凝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柔美妇人,心底坚持的某些东西渐渐崩塌。
这是她绝不可能忘记的一张面孔,绝不可能记错的温柔神色,她的娘亲玉珍。
“夫人,小姐走的太久,估计中了暑气,我们上车再说吧。”莲儿笑着应声,三两步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向琉婉云伸手,“小姐,快些上来。”
琉婉云愣愣的伸过手去,她心中早已失了分寸,脑中更是一片混乱。无数场景在眼前纷飞,交织成错综复杂的画面,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她看向眼前的两人,世上她最爱最亲的两人,一颦一笑皆是真实,而她亦不舍得她们,又何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