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
“那颗鼠头,捡起来。”
常衡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将之捡了起来,捧在怀里。
然后鬼妖道说了一句话。
“吃了它。”
常衡霎时间脸色大变,震惊道:“你说什么?”
鬼妖道嘴角翘起,脸上满是嘲讽道:“你是聋子?还是傻子?我说,让你将这颗鼠头吃了!”
“不可能!”
常衡啪地一下,将那颗鼠头抛在地上,让它就像是一颗西瓜一样,噗地被砸成一摊稀泥。
“我绝不可能会再吃这些尸体地!”
他指着鬼妖道的鼻子大声咆哮道:“我是人,至少曾经是人!我的习惯里没有吃死者尸体的习惯!”
鬼妖道只是冷笑着反问道:“那烤熟的尸体你就愿意吃了?”
常衡一时间哑口无言。
鬼妖道兀自道:“我的时间不多,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要看见这座洞窟里一块碎肉都没有。别以为你能做什么手脚,我有的是办法看见你身上缠绕的死魂因果。哪怕是吐了,你也得给我再塞回去!不然……”
他转过身,伸手一抹,拉出一幅画面,然后一抬一放,又切换到另一幅画面。
“有些事情,强者之所以说的算,是因为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力。你在我的手里,他们也一样。”
常衡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满是血腥味的洞窟之中,只有鬼妖道得意的笑声在久久回荡。
那两幅画面,一副是一对妖怪的父女俩,女孩哭泣不止,父亲则跺脚不已;另一幅是一个道观,秋风落叶,中年人坐在门口,眺望远方,不时叹气。
一对是妖怪,在这里给了他照顾,也让他迷途知返,从堕落中醒转过来。另一个则是生父,是他放弃一切也要回去谢罪的男人。
鬼妖道竟然拿他们做要挟!
滴答!
黑暗的洞窟中,传来了一滴水落的声音。
常衡吸了吸鼻子,手肘往脸上一抹,然后弯下身子,将稀烂的鼠头一点点捧起来,颤抖着送进口中。
当第一口血肉进入口中之后,他忽然双目紧瞪,一下将手里的血肉全部塞进口中,然后又立刻从地上捧起血肉往嘴里灌。
悚然的碎骨生在山洞中久久不息,沉重的呼吸就像是潮起潮落,声大而力沉。
吃,吃!也不管嘴里的吃没吃完,他就好像一个恶鬼一样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血肉,一刻都停不下来。
我到底变成了个吃人的恶魔!
这是常衡在绝望之前最后的念想,可他想吃的,明明不是这些妖怪,而是……鬼妖道那个恶魔啊!
“将他逼上这条绝路,我想最终有一天,我们还得在他面前认罪,坦白一切才是。”
天道师喃喃道,因为他真的觉得,鬼妖道对待常衡的,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而刚刚回来的鬼妖道只是撇了撇他那可怕的嘴角,道:“这事和你没关系,到时候我来处理就行了。”
“怎……”
天道师本来想说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
可是话音没出就戛然而止。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帮你罢了。”
鬼妖道翻过身道,然后似乎是又觉得不妥,就坐了起来,拍了拍天道师的肩膀,道:“别多想,我是你的好兄弟,肯定要和你走在一起的。”
天道师尽管不相信,但最后还是悻悻然作罢。只是怅然道:“你变了。”
“嗯。”
鬼妖道有些心不在焉道:“毕竟我现在早就不是人了。你不也是,不再是以前纯粹的自己了。”
“嗯。”
天道师有些黯然:“命运弄人啊!”
当年最好的一对朋友,他们曾经在一起大声说着自己将来的成就,可是现在,想要让三族合一的成为了天道师,想要杀掉妖怪的,却最后爱上了一个妖,甚至还变成了妖。
许久之后,鬼妖道拍了拍手,道:“好了,那小子终于还是把所有的尸体吃完了,这么些妖怪尸体,若是没有我的协助炼化,他免不得又要向上次一样,导致定型不久的身体变样,那副模样想想都丑死了。”
天道师嗯了一声道:“他这副模样就挺好的,看着很帅气,要不就定成现在的模样吧,相信日后的我会很喜欢的。”
“那是肯定的。”
鬼妖道说着,再次走进了洞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