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偷偷瞄了一眼陆不言,低声道:“也许吧。”
陆不言见她们二人很快打成一片,于是,趁机让梅儿领着陆非嫣到外面去玩,顺便让她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
看到屋内此时没有闲杂人等,陆不言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父亲身边。
他低声把自己与墨门的种种交集,以及要帮墨门复兴的计划和盘托出,听得陆之义一愣一愣的,但并未表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余良。
余良咳嗦一声,道:“咳……东翁,此事说起来,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原是墨门中的……墨侠,因见不得墨门日益衰败,是以意志消沉,整日里借酒浇愁,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千机门的门主,因志趣相投,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听到余良亲口道出此中秘辛,陆不言方才恍然大悟。
当年墨门衰微,对一身傲骨,一心想成就一番霸业的余良来说,其打击不可谓不大,眼见天下儒门横行,出将入相乘朱轮,芸芸众生命如蝼蚁,只能苟且偷生,而道家虽不入正统,却能独享人间香火,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至于法家、阴阳家、以及鬼谷子创立的纵横派,也都纷纷改头换面,在九鼎大陆的历史夹缝中偷生,唯有墨门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如日薄西山般即将陨落,他虽不甘心,但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挽大厦于将顷,所以那时的他感到无比的迷茫与彷徨。
原来如此!
难怪他三番五次的带着我去拜访墨掌门,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二人相识已久,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难怪他让我入墨门、让九公传授给自己九天乌龙诀,让自己做掌门、巨子……
余良又道:“千机门门主见我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便力邀我加入千机门,我也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的继续下去,于是,就加入了千机门,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杀手做起,其间也做过一些骇人听闻,轰轰烈烈的大事,慢慢的在千机门内的位置也升到了长老……”
相处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才知道,师父这么多年的辛苦,忍辱负重,不由令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余良轻叹一声,又徐徐道:“我虽离开墨门已有二三十年,却一直不能忘怀墨门,常常日思夜想,不甘心让他落得今日地步,但是,墨门之弊,沉疴难起,除非墨子先圣重生,否则,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墨门,直到我接受东翁您的邀请,遇到了言儿……”
说着,看了一眼陆不言,他此时也剑眉紧锁,望向余良。
余良此时有些激动,脸色红润了许多,接着言道:“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老夫走南闯北,见过的武学奇才多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让我觉得惊才绝艳者却寥若晨星,但是,通过前段时间的修炼,我发现言儿是我遇到过最有天分,也最与众不同的武学奇才。”
陆之义听了这话,眉宇间也不由异彩连连,看向站在身边的儿子。
余良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我想起了墨门,前几日带着他到了黄沙县,其实就是向墨九公引荐言儿去的,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九公他也对言儿极为倚重,见他少年英才,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他,不想他却并不看重那些虚名,而是想切实为墨门做些实事,是以方才提出那些计划,东翁但有任何不满,还望不要怪罪言儿,一切责罚皆由我承担。”
听到此时,陆不言这才把心中所有的疑惑解开。
原来他是为了墨门,难为他如此处心积虑,三番五次从中牵线,极力促成此事……
陆之义听了余良此番情深义重的话,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中不由五味杂陈,看向余良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重。
可谓用心良苦啊!
忙道:“五长老哪里话,想我陆某人虽非江湖中人,但义气千秋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其实细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五长老,原本我有意让他走出家门,到外面多加历练,奈何内人舔犊之情甚重,我也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是以耽搁至今日,而今,有此等契机,倒是可以让他多加磨砺,不至成为井底之蛙。”
噫!这事倒是有些令人喜出望外,余良和陆不言的脸上不再凝重,而是现出了喜色。
竹墨山坐在一旁听着,一直默不作声,心中却不由掀起了波澜。
一老一少,这师徒二人,都不简单,一位卧薪尝胆多年,依然痴心不改,对师门始终旧情难忘,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不但让他寻到了自己衣钵传承之人,更让他为墨门找到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一个有希望重振宗门辉煌的少年英才。
另一位,不但是自己祖孙二人的救命恩人,尤为难得的是宅心仁厚。
刚才听他们所言,这少年不但被墨门的长老看重,更要选他做掌门,自己虽只是一介书生,但也知道,墨门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草台班子,今日虽有些落魄,不为世人所推崇,但曾几何时,那可是如日中天,盛极一时执牛耳的大门派。
自古英雄出少年,雏凤清于老凤声。
喝了一会儿茶,又闲聊了一阵,陆之义让人安排好竹墨山与竹青梅的住处,让大家先回房休息,晚上再安排酒宴为大家接风洗尘。
竹墨山安排到余良住的退思小院,而竹青梅则住进秋竹坞,与陆不言的小院仅一墙之隔。
陆不言回到自己的小院,看了一眼茕茕孑立于枯树上的隼雕,见它桀骜如故,眼神冷峻,固执的仰望着蓝天。
这么叼么!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不言少爷!”
陆不言回头一看,见花嫂正笑脸如嫣的朝他招手,他边走边笑道,“花嫂,好久不见,可想死你喽!”
几日不见,花嫂的身材愈发显得凹凸有致,平添了几分风韵。
花嫂捂嘴娇笑,“咯咯……小嘴巴巴的,净会拿嘴糊弄人,出去这么些日子,外面花花草草那么多,看花眼了吧,咯咯……”
一笑之下,胸前顿时无风起浪。
看到这无限旖旎的风光,陆不言不禁有些恍惚,花嫂正要取笑他时,忽然发觉他的目光有些异样,而他目光所向,正是自己的华岳山前,两朵桃花瞬间飞上了脸颊,但在有些羞涩的同时,又有些许的小得意。
女人总是这么言不由衷,嘴上说着讨厌,心底却美滋滋的。
“哦,对了,你这次出去,听说还领回来个小姑娘,是从外边找的小媳妇吧?”
陆不言一听这话,不由微微皱眉。
这谁呀?嘴这么快,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心中虽有些不快,但面上却不好发作,只得哼哈应付了事。
讪讪一笑,“哪有的事儿啊,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嫂子是过来人,告诉你句实话,出门在外,外面的小姑娘,还是少招惹为妙,惹到身上很麻烦的,不如家里知根知底的,牢靠!”
花嫂一拍额头,“对了,我刚给你包了饺子,大葱羊肉馅的,要不要吃?”
一听到有好吃的,他的眼睛不由一亮。
“好呀!你不知道,在外这些日子,我一直想吃嫂子,呀,呸!饺子。”陆不言脱口而出道。
“嫂子有那么脏吗,还用得着吐口唾沫呀,你呀,小脑袋瓜里都成天胡思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像那个死八斗似的,成天没个正行,都魔怔了。”花嫂打趣道。
“八斗叔怎么啦?”陆不言诧异道。
“哎!”花嫂柳眉微蹙,嗔道:“死八斗也不知搭错了哪根弦,成天缠着我,让我嫁给他,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噫?”陆不言笑道:“好事呀,你烦什么呀?”
花嫂一边添了一把柴到锅灶里,手脚麻利的准备给陆不言煮饺子,一边道:“他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穷光蛋一个,我嫁给他去喝西北风呀,不靠谱!”
陆不言笑了笑,没说话。
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见她荆钗布衣,上身穿了一件毛青色的大袖衫儿,下身是短衬的湘裙,衣着虽有些普通,身材却有几分火辣诱人,一副好生养的模样,心说,不怪八斗叔会看上你,谁让你长得这么有女人味儿呢?
三十来岁的女人,正是食髓知味,如狼似虎,肥美多の汁的年纪,哪能守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