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任丹徒县法曹,也在被牵连贬值的官员之中,两年后吐血身亡,留下比起云丹更好的五云丹方。</p>
李彦在此人的头像上,重重圈了几下,喃喃低语:</p>
“难道说……”</p>
“这个人才是此案发生的根源?”</p>
……</p>
第三日。</p>
礼部南院外,考场前。</p>
李彦与康达拥抱,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好考,你能高中的!”</p>
康达重重点头,又向之前就拥抱鼓励过的父亲康德和兄长康猛挥手,转身进入了考场。</p>
科举考试,开始了。</p>
由于中毒事件的影响,气氛免不了凝重,但圣人亲自出面,鼓励了众士子。</p>
此时他们走入考场的身姿,还是昂扬的。</p>
李彦收回目光,往旁边的学舍走去。</p>
里面躺着的,就是此次中毒的学子。</p>
来到卧床休息的安忠敬边上,李彦叹了口气。</p>
虽然以安忠敬对明经的研究,进去考了可能也是给批卷的博士增加负担,但那样落榜了也没念想。</p>
如今这样,日后回想起来,会有遗憾吧。</p>
要不明年再来?</p>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呼唤声:“李机宜!”</p>
李彦转身,见到陈御医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p>
老者正是受邀而来的孙思邈嫡传弟子,刘神威。</p>
今年已近七十,但双目有神,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p>
到了近前,陈御医引见后,告辞离去,刘神威则诧异的询问:“李机宜,听陈御医说,你特意找我?”</p>
李彦道:“刘御医,我们借一步说话。”</p>
刘神威有些不明就已,但还是跟着他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p>
李彦开门见山:“请问刘御医,记得丹徒县尉林建业吗?”</p>
刘神威点头:“当然,此人是我小师弟,曾随侍我师身边。”</p>
李彦问道:“我听说,孙真人因不喜他权欲之心太重,学医只为升官,将他逐走了?”</p>
刘神威十分惊讶:“李机宜连此事都知道?不错,小师弟祖上也有煊赫基业,后家道中落,远于势位,故而一心想要振兴门楣。”</p>
说着说着,刘神威叹了口气:“他极有天赋,若能潜心学医,成就定在我之上,可惜了!可惜了啊!”</p>
“让我看看!”</p>
“情绪反馈——惋惜!”</p>
“推理开始!”</p>
“惋惜林建业未能贯彻学医之路。”</p>
“推理正确!”</p>
虽然知道以孙思邈的眼光,应该不会选一个心术不正的徒弟当衣钵传人,但由于干系重大,李彦还是使用了天赋,证明了刘神威不是虚伪之言。</p>
对于这种德行淳朴,自承不足的纯粹医者,他十分尊敬,接下来也可以放心询问了。</p>
而感叹之后,刘神威却也抚须微笑:“以李机宜的身份,能问起小师弟的事,莫非他得偿所愿,要升为京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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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摇了摇头:“林县尉早已死了。”</p>
刘神威抚须的手一顿,面色大变:“怎可能?他是因何身故的?”</p>
李彦反问道:“林县尉和润州的崇云观有何关系?”</p>
刘神威神色变化,知道事情不对劲了,闭上了嘴。</p>
李彦道:“此事关系到润州一千多条冤死的人命,甚至还有更多人的生死存亡,请刘御医一定要如实相告。”</p>
他的语气没有威逼之意,只有沉重。</p>
也正是如此,让刘神威为之动容:“李机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p>
李彦道:“六年前,江南润州,丹徒县青阳村发生了一场血案,刑部是这样记录的……”</p>
将案件的大致情况讲述后,李彦看着刘神威:“我经过层层调查后,觉得此案的引子,可能是任职法曹的林建业,做了某件事情,才来请教刘御医。”</p>
刘神威脸色发白,终于承认道:“小师弟就是润州人,崇云观主是他兄长,家传道法,炼丹要诀,连师父也是称赞有加。”</p>
李彦点头:“果然,他就是润州人,难怪会去那里当县尉……”</p>
这个年代的地域观念极重,在基层任职很多都是本土人。</p>
比如狄仁杰出身并州大族,就在并州当法曹。</p>
林建业出身润州,自然也希望从润州开始发展。</p>
然而,应该就是此人,给家乡带去了灭顶之灾。</p>
李彦的思路完全清晰,接下来就是求证:“林建业那时被孙真人所逐,总不会无缘无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p>
刘神威脸色十分难看:“是的,小师弟老是向京中权贵推荐自己的丹药,夸夸其谈,称能治百病,后传入师父耳中,十分不喜,又见他不知悔改,才将之逐走。”</p>
“向京中权贵推荐家传丹药,这就是最后的拼图了……”</p>
李彦长叹:“丹药的名字是?”</p>
刘神威苦声摇头:“我们只知那丹药是他家祖传,号称独门所有,绝不可仿,我当时还想见识一下,但他一直藏着,也就作罢。”</p>
害怕李彦不信,刘神威正色道:“李机宜,对此我绝无虚言,真的只知这些!”</p>
李彦道:“无妨,多谢刘御医,我已经得到了最后的验证。”</p>
刘神威神色一动:“李机宜的意思是?”</p>
李彦看向东南方向,正色道:“一村尽覆,千人血仇,六年冤屈……”</p>
“终于!”</p>
“江南血案的谜团解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