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眉故作遗憾,阴阳怪气道:“人世间之所以有趣,就在于有些人与事,总是出人意料。
可惜奴家对钟先生之言,深信不疑,此中乐趣,就索然无味了。
此刻齐坐一堂,却不能与众人同乐,奴家痛感惋惜。”
这一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众人觉得憋屈,却又不好发作,毕竟在座都是衣冠楚楚的高雅之士,别人夺魁,应是祝贺,怎能应自己的失算,而恶言相加呢?
然而,鲁旦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楚冬青卑鄙无耻,夺了不该属于他的头衔。
他打算揭露楚冬青在书院是个怎样的窝囊废,他怒视初眉,冷哼道:“楚冬青在书院就是个人尽可欺的废物,是打不还嘴骂不还口......”
谷太史呵斥道:“蠢货,说这些有何意义,他能夺魁,自有我等不为所知的过人之处,你这般羞辱于他,只会令齐楼更难堪!”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鲁旦,这才恍然,转身望向表兄,却见他面色发白,虚汗如豆。
齐楼痛苦地握住心口,一头栽倒在地酒桌之上。
诸人见状,无不惊慌失措。
鲁旦骇然道:“表兄!”
裕王传令道:“齐公子心疾犯了,快让船夫赶紧靠岸!”
薛府尹来得晚,沿河的街巷早就人山人海,他这种坐惯了马车的达官显贵,自然不愿意粗鄙地挤进人群。
河畔不缺茶楼酒肆,为了招揽顾客,掌柜们大清早便让店里的伙计在悬榜亭等待,只要放榜,便将榜单给抄回来。
薛府尹便坐在一家茶楼当中,但他还没等到店伙计回来,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大喊:“楚家二郎夺得璞玉榜一甲,麻衣郎君后继有人。”
正啜饮香茗的薛府尹闻言,心下一惊,手一抖,不小心被热茶烫到了嘴,但他顾不得嘴疼,结结巴巴道:“去......去......问个......清楚!”
衙役大步流星朝那吆喝之人追去,没一会儿工夫,便将那人擒了过来。
那吆喝之人是一位鹑衣百结的穷家瘦弱青年,他被衙役逮了过来,却是一点不害怕。
薛府尹问道:“你方才吆喝的,可是属实?”
面黄肌瘦的青年毫不畏官,抬头挺胸地说道:“好教官老爷知道,小子名叫洪止楚,乃是井泉书院的学生,张嘴读的是圣贤书,岂能用来扯谎欺人?”
薛府尹喃喃自语道:“楚冬青夺得璞玉榜魁名了!”
“楚氏父子皆人杰,真是天佑大晏!”洪止楚引以为豪道。
衙役提醒道:“大人,那楚冬青还在衙门口等着您呢,咱们怎么真不回去吗?”
薛府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气愤道:“打道回府!”
洪止楚听到楚冬青的名字,顿时兴致大起,便偷偷跟在其后头,去一探究竟。
上巳评成了宣安百姓热议的话题,谈论上巳评,就避不开痴公子楚冬青,他的生平大小事,也随之成了百姓的谈资。
除此楚冬青之外,今年的璞玉榜还有两位庶族子弟榜上有名,他们分别是福公子裴丕与铁公子顾当歌,这个人三个姓氏,不难让老百姓忆想到当年的麻衣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