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预感是确实存在的。不管是谁,当面临到某个亲切的人过世时,总是能够感觉到某些征兆。
征兆出现的形式因人而异,有人隐隐约约会莫名地感受到,也有不少人是看到一只萤火虫在严冬中飞舞,或是在梦里看见对方死去的光景。
其中,也有人是看见应该身在远方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留下一句谢谢或是再见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讯息是死者来向活着的人传达最后的诀别这是一般人的思维,但仅是如此吗?
也有人说,那是死者向活着的人传达危在旦夕的讯息,或是死于非命的人来传达加害人的名字。
这种不像的预感有时还包含了重大的意义,那是死者在临死前竭尽最后的力量所留下的言语。
是一种绝对不能轻忽的讯息
一
晴香在那一夜辗转难眠。
下了课后还有打工,回到家里完成隔天要交的报告,待他熄灯就寝时已凌晨两点了,一整天下来让她精疲力竭。理当说,她应该会立刻进入梦乡,然而她却睡意全无。她稍微睁开眼,瞟了一眼时钟,已经三点多了,也就是说她在棉被里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至今,夜不成眠的夜晚屡见不鲜,但那只会发生在因为想起姊姊的死,受罪恶感折磨的时候。自从与八云相遇,她能感受到姊姊就在身边后,也就能安枕而眠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是个罕见的经验。
倏地,晴香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而睁开眼,看着自己昏暗的房间。她转动头颈环顾室内,并无发现任何异样。是错觉吧,怎么可能会有别人在?
正当她要闭上眼时,眼角余光看见一个晃动的身影。晴香反射性地坐起身来,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额上冷汗直冒,她惊惧不安地看向角落里的身影。
诗织?
人影的真面目是她高中时代的朋友诗织。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来?要来的话先打通电话嘛。
诗织对晴香的话无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晴香。
我忘了锁门了吗?
晴香一边说道,一边伸手要打开电灯。
快逃
诗织的声音虚弱嘶哑,她的样子有异,不像平常的她。
你怎么了吗。
拜托快逃
快逃逃离什么?
快快逃。
她对诗织说的话一头雾水。晴香下了床,想要走近诗织身旁。
就在此时,从诗织的太阳穴流下一条红黑色的液体。滴答、滴答、滴答。
她流出的血就像溃决的水库般激射而出。
鲜血不仅将诗织的脸和白毛衣染成一片殷红,也将她脚底下的绒毯染成一片黑。
晴香吓得僵直了身体,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诗织又再说了一次快逃后,缓缓地倒卧在地。
诗织!
晴香好不容易大叫出声,跑到倒卧在地的诗织身旁。
但就在晴香要触摸到诗织的瞬间,燃起了一阵火焰包覆住她的身体。晴香反射性地向后倒去。怎么突然冒出火来?她已经无暇考虑这些了。晴香平复情绪站起身来,但眼前别说是火焰了,连诗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晴香打开电灯,果然还是不见诗织的身影。她看到的是幻影吗?可是却又太过真实。那到底是什么?光在这边空想是没有用的。
晴香直接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诗织的电话号码。电话的另一头流泄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语音。一定是自己太惊慌才会按到别人的号码吧。她再拨打了一次,但结果并没有改变。她没有听说诗织换了电话号码,事情不太对劲,或许诗织出事了。她的心里感到一阵骚动不安。
诗织的公寓距离她的诛除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总之自己还是要亲眼去看看情况吧。晴香在睡衣外加上一件外衣,穿着拖鞋就冲出了房间。
一到屋外,晴香不仅咒骂起自己的轻率,凛冽的空气从外套的空隙渗入;她的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脚趾很快就失去了感觉。
她想回到屋里穿加件衣服,却整个人傻在门前。门是自动锁。
钥匙留在屋子里了。
无可奈何的晴香感到走投无路,但仔细想想,诗织家就在附近。
在稍微忍一下吧!等到走到诗织家里,向她说明情况的话,她一定会发出嘻嘻嘻的独特笑声,然后为她冲泡已被热可可吧。
诗织泡的热可可与超市里贩卖的冲泡包有些不同,她似乎有加入独家秘方,却怎么样也不肯告诉自己。
晴香重新振作起来,穿过走廊,搭上电梯。电梯里的日光灯明灭闪烁着,在这种时间里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电梯到达一楼时打开了门。
眼前冷不防地站着一个人,晴香差点尖叫出声,紧贴着电梯里的墙壁,对方将棒球帽压得低低的,是个一身羽毛外套,牛仔裤打扮的男子。
男子似乎毫不在意晴香,进入了电梯。晴香伸手挡住将关闭的电梯门,趁门重新打开时走出了电梯。
晴香与诗织高中同校,大学也相同,两人之间来往频繁。
比起一起出门玩乐,她们更常窝在对方家中读读书,看看电视,悠然惬意地度过,但最近她们见面的机会骤减。
去年年末,诗织的双亲在一场火灾中丧生后,诗织就辍学了。晴香以为她会回老家,而她却选择在百货公司就业,所以仍然住在现今的住处。晴香为两人又能不间断的来往而雀跃不已,但实际上,大学生和社会人士的生活步调截然不同,因此她们也渐行渐远了。最后一次见到诗织记得大约是在两个月前,她半带兴奋地向是在谈起与八云的相遇,以及发生在两人身旁的奇闻轶事。
晴香弯过两个转角,爬上陡峭的坡道,总算来到了是在的公寓,她的房间位于二楼最深处。她抬头看,诗织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晴香一边想着,一边爬上了铁制的楼梯,站在最深处的二零四号房前。
她按了门铃,但毫无动静,又再按了一次,将耳朵贴附在门板上,果然还是没有反应。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太过频繁的按门铃、大喊大叫,或是用力拍打门扉。
诗织。
晴香将脸抵在门上,用手指敲了敲门。拜托,快起来,晴香在内心祈愿,但门终究没有打开来。
怎么办晴香倚靠在门板上,她抬头一看,天空已渐露鱼肚白,让人有一种浸在水里的感觉。
那间的房客已经搬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晴香吓到跳了起来。对方的装扮让人一目了然,是一位送报纸的年轻人。年轻人向晴香投以好奇的眼光,但这也是无可厚非。
请、请问,你说搬走了
晴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向对方问道。
对啊,大概在一个礼拜前吧!她有打电话来说,因为要搬家了,所以要解约。
咦?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必要说谎吧?
说的也是。
你知道她搬到哪里了吗?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我希望她搬家后能再订我们的报纸,所以向她问了很多事,但她都不肯告诉我。
诗织真的不在了吗?
你穿这样会感冒哦。
年轻人留下一句话后,又继续去送报纸了。
晴香只能茫然无措地伫立着。
二
后藤和利对旭日东升的朝阳眯起双眼,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想起那间被焚毁倒塌的房子,连墙壁、屋顶几乎都无一残留,几根柱子也倒塌在地。消防员收拾水管,神情疲惫不堪,这是理所当然的。随意停在路旁的车子阻碍了他们,使得他们到达现场时为时已晚。
包覆在黑色防水布的遗体被搬运出来。
可恶!
后藤咒骂出声,警方的搜查在这次的事件里,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犯人的举动已经超乎想像的范围;不仅如此,这位犯人最后将遗书送交警方后,就自泼汽油引火**了。
这起事件着实让人心里不痛快。后藤将烟蒂随意丢弃。
你想再引起一场火警吗?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形矮小、身着白袍的老翁站在后藤身旁。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集中在四方形脸部的中心位置。
原来是畠先生啊。后藤一脸无趣地说道。
被摆了一道了吧。
呵呵呵畠笑得双肩颤抖。这个老头子看起来还是一样让人觉得不舒服,连鼠男(注5)都比他讨人喜爱。
注5:漫画名作《鬼太郎》里的角色,长相为老鼠的妖怪,专惹麻烦。
呵呵,彻彻底底地被摆了一道。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也结案了。
什么结案啊!畠先生,现在不是在这里闲晃的时候吧?你还得去验尸吧?
哪还需要解剖,那种焦得跟炭一样的尸体再解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血型一致、戒指等首饰也确认过了,真实无聊至极。
这老头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根据尸体的状况,他投入工作的程度完全不同。遗体损坏的情况越严重,他似乎就越有干劲,不过烧焦的尸体例外。要是让死者家属知道遗体被这种人解剖,他们会晕倒在地吧。
果然,尸体还是生的好啊。
畠随口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又再次呵呵呵地笑了。为什么自己身旁总是围绕着这些阴阳怪气的人真令人厌烦。
对了,后藤,下次能让我见见那名可以看到灵魂的年轻人吗?
为什么畠会知道八云的事?后藤在惊讶的下一秒随即想起,原来自己在上一次事件中曾向畠提起过八云。
就医学上来说,我对他非常感兴趣。
做梦!后藤断然拒绝。
医学上的兴趣?少来了!分明是为了自己变态的**。
要是不小心让畠看到八云的话,难保不会活生生地解剖他。
别再胡说八道了!快回去工作!
后藤像在赶野狗一样摆摆手,然后再拿出一根香烟点上火。
后藤先生,可以打扰您一下吗?
这次又是谁?走向后藤的是最近分派到局里的新人。他忘了他的名字,不,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记得。
什么事?
有个东西希望您能过目。
那名新人将一张照片递给后藤。这个是后藤将自己的惊异表露无遗。
晴香因声响而张开眼,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因刚睡醒而朦胧的视线里,看见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话中带刺的语气。啊,是八云吗?晴香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八云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站着。
早安。
晴香向他打招呼,但八云一声不响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时钟,还没六点,看来自己似乎只睡了十五分钟。
请你说明你到底在做什么。八云扯了扯依旧睡翘的乱发说道,一副相当不悦的样子。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任谁的房间被人无端闯入时,一定都会怒气冲冲的。晴香开始向八云说明诗织的事。
在那之后,她对诗织的事耿耿于怀,但她如坠五里迷雾,摸不着头绪。她想,八云或许可以为她指点迷津,于是明知道这个时间会扰人清梦,她还是来到了八云的住处。
晴香敲门叫唤都没有回应,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试着转动门把,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门打开了。八云缩在睡袋里睡在角落,即使是在梦乡仍是一脸不悦的样子,她便坐在椅子上等他睡醒,结果就
所以,只要门没锁,你就会随便进入人家的房间吗?听了晴香的解释,八云开口说了第一句。
是你自己太漫不经心!锁是为了把门锁上而存在的,你知道吗?
我可不想被因为没带钥匙而被自动锁锁在门外的笨蛋这样说。
在逞口舌之快上晴香根本毫无胜算。八云打了个大哈欠,背向晴香开始脱衬衫。
等等,你在做什么?
晴香连忙转过身去。
做什么,当然是换衣服啊。
真令人不敢相信!他也太我行我素了吧?
居然在女孩子面前开始换衣服,你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
晴香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说出来。
我把话说在前头,这里可是我的房间,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是你擅自潜入男生的房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晴香不该想用一般常识对八云说之以理,那套在八云身上是行不通的。
晴香死心地别过视线,但现在这种情况总让人越想心跳越加速。
八云在吗?
晴香正想着这个嘶哑的声音很熟悉时,房门冷不防被打开,后藤出现在自己眼前。
后藤瞠目结舌地看着房内的晴香,那延伸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样;然后再看看正在换衣服的八云,嘴里叼着的香烟应声而落。
啊,不好意思。
啊,等一下,这个不是您想的那样
晴香拼命想要解释,却找不到适当的言语而语无伦次,反而扩大了误会的漩涡。
没关系,我晚点再来。
后藤笨拙地闭起一双眼,似乎在向她使眼色,然后他关上门不知去了哪里。他来的时间真不凑巧,现在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换成自己站在与后藤相同的立场也会产生同样的误解,再多的解释听起来都只像藉口。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吵得人家不得安宁。八云不耐烦地说道。
回过头看,八云已经换装完毕,搔了搔一头乱发,如果这时飘散着头皮屑的话,他简直就是金田一耕住(注6)的化身了。
注6:横沟正史笔下的名侦探,名字出处来自著名的语言学家金田一京住。身材中等,一头乱发,身着皱巴巴的哔叽与和服裙裤,思考时会有搔头使头皮屑乱飞的习惯。讲谈出版社的金田一少年事件薄中的主角金田一一就是设定为金田一耕住的孙子。
喂,接下来怎么办?误会还没澄清,他就走掉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吧!
你不用那么在意,一般人不都是这样吗?即使对方没做什么事,但只要看到对方的行为就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被人妄加猜测的。
这么说
其实也没错她虽然心里明白,但就是无法坦然接受。
你也不用那么慌乱,那位大叔叔的行为模式不难猜测。
语毕,八云走向与门反方向的墙壁,墙上有一扇毛玻璃窗,他一把打开窗户。
发现弯着身体窥视房内的后藤,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们。
被发现了?
还敢说!都这把年纪了,请不要做出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您就是因为这样子,老婆才会再次离家出走。
再次是什么意思?你听好了,八云,女人一旦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事后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哦,原来尊夫人还没回家啊。而且看来您似乎有稍微反省。
后藤懊恼地咬牙切齿。
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在你面前,你还能坐怀不乱,我可不想被没有骨气的人数落。
后藤哼的一声,嗤之以鼻,他就是这样子才让人觉得幼稚。
我没有对她下手,这跟骨气没有关系,这是个人的兴趣,换句话说,是我的喜好问题。
他在当事人面前还能如此直言不讳晴香连kang议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有时间在那里废话连篇的话,还不快进来,您找我有事吧?
哦哦,对啊,我差点忘了。后藤像是宣告玩笑时间结束一样,夸张地点点头,走到正门入口。
晴香觉得与后藤面对面会尴尬不已,她向八云说自己晚点再过来一趟,然后便离开了八云的住处。
人家难得来一趟,我好像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后藤搔了搔侧腹说道。
但是老实说,接下来的谈话他并不希望被晴香听到,因为上次的情况是一件证据确凿的事实,但现在要说的话只是后藤自己的推论,这关系到个人的自尊。因此,别说是对上司了,甚至连对下属他都不会提起。
吵嘈的嘴少了一张,就我而言是件可喜可贺的事。八云不改冷嘲热讽。
后藤面露苦笑,他觉得八云只是口是心非。
虽然他对晴香还不至于有恋爱的感觉,但可以说是全盘信赖。他不知道八云有多重视晴香,但至少胜过重视他周遭的人。
但是,要是告诉八云自己的想法,他绝对会矢口否认。不,说不定八云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您在窃笑什么?好恶心。
好恶心是什么意思?
八云对他的不满视若无睹。
那么,忙得不可开交的警察先生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八云虽然表面上用词恭敬,但却似乎不讲对方放在眼里。
对你来说或许是早上,但是对彻夜未眠的我来说还只是夜晚!
您的生理时差无关紧要吧?
对,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后藤其实已被激怒,但如果把八云的一言一语都放在心上的话,他不久一定会得胃穿孔就算不是胃穿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选择继续说下去。
我有东西想请你看。
是灵异照片吧?
完全正确,你还真清楚。
您不曾给我看过其他东西。八云断然说道。
我也不记得自己拿别的东西给你看过。
后藤一面回答,一面将手里的褐色信封放在桌上,从中取出几张照片。
他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那张照片里有一间被烧毁的民宅,照片似乎是在刚灭完火的时候拍摄的,没被烧毁的柱子上还有几处冒着烟。
接着放了第二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个人体般的焦炭朝天仰卧,双手向上伸直,似乎在痛苦挣扎着。
他又放了一张照片,里面有一位年近四十的女性,照片似乎是在参加结婚喜宴拍摄的,她穿着华丽的紫色洋装,咧嘴而笑。
这是烧成焦炭的那名女性吗?
没错。
然后,他又放了一张照片在桌子上,这和刚才那张被烧毁的房屋一样。但这张照片里有一个人影站在屋子里,那是一名穿着一身雪白的女性。
这是
听见八云的惊呼,后藤得意地抿嘴一笑。
你果然看出了,恐怕正如你所想,拍摄这张照片时,那里空无一人。
照一般的想法,会认为那应该是您现在给我看的那名烧得焦黑的女性,但您都特地拿来给我看了,事情恐怕不单纯吧。
不亏是八云,感觉真敏锐。真希望你成为我的部下。
死也不要。
你那么讨厌警察?
希望您不要误会了,我讨厌的是您。
他嘲讽的功力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后藤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里有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他虽然五官分明,但看起来却有些浮肿。
这个人患有内脏方面的疾病吧。
连续答对,恭喜你可以获得招待到夏威夷旅行。
连关东都没有离开过的人少说大话。
后藤无视于八云,刻意让他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他的名字叫加滕谦一,一个月前因心脏衰竭过世,但因为他的死因疑点重重,经过一番调查之下,发现他长年累月下来,间续不断地被喂食极微量的毒药。
您竟然能查到那样的地步。
那是因为我们局里,有一个调查这种事不遗余力的变态老头子然后,只要调查喂食他毒药的人,犯人就呼之欲出了。
是他的亲人。
没错。加滕谦一是一名家财万贯的资产家,虽然他本人只是经营一间小小的不动产公司,但是他的父亲却是个大地主。虽然有一个弟弟,但弟弟整天游手好闲,因此根据他父亲的遗言,遗产全由谦一继承。
所以您怀疑他弟弟?
他虽然嫌疑重大,但住在邻市,两人之间又几乎没有往来,因此被排除在嫌犯之外。剩下的只有
他的妻子。话虽如此,他的妻子却被烧成焦尸了。
后藤不禁拍手叫好。
没错。向你说明真是轻松愉快,警察一直锁定他的妻子惠美子,当证据确凿,正要逮捕她时,她却寄了一封信给警方,内容大致是承受不了罪恶感的折磨,所以决定自我了断,当我们连忙赶到现场时,她家已经被一片火海包围了。
遗书确实是本人所写的吗?
啊啊,笔迹鉴定的结果,是本人写的没错。
那不是很好吗?案件可以了结了。
后藤吐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用特地跑来找你吗?
您闲着没事干。
欠揍!
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我不认为她是那种会自杀的女人,看了她杀害丈夫谦一的手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要不是我们局里有位变态法医的话,我大概不会注意到她是凶手吧。为了钱,她长年累月对丈夫怀抱着杀意,执迷不悟,胆大包天,这种人会因为意识到罪恶感而自杀?别笑死人了!
后藤滔滔不绝地说着,甚至亢奋地拍打着桌面;八云掐着眉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么,您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是什么?
我觉得纯一很可疑。惠美子杀了他哥哥,然后他再杀了惠美子,遗产就全由他继承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依法查办那个叫纯一的人不就好了?
后藤发出啊的呻吟,他扯着头,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们做了!但那家伙有不在场证明,他因为违规停车被开罚单而到了警察局,而且就是因为他违规停车,消防车才会赶不及到现场,可疑之处太多了!
明知故问!后藤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继续说明。
我想这张灵异照片是否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原来如此。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情报太少,内容太过抽象,让我不知道该从何着手。虽然我无法向您担保,不过还是会调查看看。
真的吗?
后藤本来半抱着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八云居然一口答应,他惊讶地站了起来。
不过,这得和上次事件的人情一笔勾销。
原来如此,后藤明白了八云的态度。被他抢先了一步。他本来打算如果八云拒绝他的话,他要以上次的人情作为诱饵。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家伙。
晴香与八云约好自己先回家一趟,晚一点再过来,便离开了八云的住处。
后藤这次似乎不想让她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又难以启齿,自己也不能一直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况且她也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晴香请公寓的管理员开了锁,一打开门便听到电话铃响,她草草地向管理员道声谢后,便急忙进入屋内,响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机,而使鲜少使用的电话。
喂。
晴香接起话筒,传来一阵沉默后,突然电话就被挂断了。是恶作剧电话吗?真讨厌!
晴香冲过澡后换了身衣服,她虽然想直奔八云的住处,但不想与后藤再度碰面。晴香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开始发起呆来。
她想试着整理昨晚发生的事,却很难理出个头绪来,甚至无法判别究竟哪一部分是真实,哪一部分是虚幻。
窗帘轻轻飘起。奇怪,窗户应该没有打开啊。晴香站起身来,走向窗户。
诗织?
隔着蕾丝窗帘,诗织站在窗户的另一侧。晴香连忙拨开窗帘,打开窗子走到阳台,但不论她再怎么看,就是不见诗织的身影,跑到哪里去了?她从阳台探出身体往下看,自是不见踪影。
再说,晴香的房间是位于四楼的个人套房,当然不可能有人站在窗外。这是幻觉吗晴香脑中的混乱更加深了一层。
三
晴香再次造访八云的住所时,已过中午时分。
这次她有仔细化过妆,穿戴整齐才来,但脑袋从今天一早都是一片混沌。
自从看见诗织站在窗外的幻影后,她不断绞尽脑汁,试图整理一连串的事件,但不论她再怎么努力,思绪总是在中途变得支离破碎,徒增焦躁不耐。
真是的!我又不是侦探!你们一个接着一个
八云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悦地发牢骚,一边用酒精灯和烧杯热水。看来后藤似乎也为他带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晴香真诚地认为,八云如果改行当心灵侦探之类的工作的话,可以为社会尽一份心力。不过他本人应该会强烈否定吧
就在晴香思考的同时,一只茶杯端到她面前,是绿茶。
咦?这个该不会是用刚才的烧杯泡的吧?
不用怀疑,正是,我正好从实验室借出来的。比起被拿去做莫名其妙的化学反应的试验,被我拿来用会比较幸福。
并不是那个问题这个会喝坏肚子
不要嘟嘟囔囔了,喝喝看,它的佐料是盐酸哦。
会喝才有鬼!
那么,你要说什么?
八云催促她说明来意,但晴香自己也一头雾水,她想不到有效率的说明方法,只能在脑中整理事件发生的顺序再去向八云说明。
八云双手抱胸,靠着椅子头向后仰,一面望着天花板一面聆听,不明所以的人如果看了他的样子可能会火冒三丈,但这才是八云认真倾听的样子。
比后藤先生的话还要条理分明。
八云坐直身体。
那大叔想让话题充满戏剧化,说明的顺序颠三倒四的,光用听的就够教人伤透脑筋的了。
晴香并没有实际听到后藤的说明,但应该糟糕透顶吧。
那么你知道什么了吗?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说明清晰明了并不等于水落石出。
说的也是。
不过,发生在你身旁的事可以整理出某种程度的可能性。
可能性?
没错,有两种可能性。就客观上问你的话,你也应该会整理出相同的结论,但这次你受主观概念所蒙蔽,因此,会在不经意间否定掉这两种结论的可能性。
是吗
她不明白八云的话中含意。
我们来验证一下。首先,第一个可能性,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觉。
不可能,我确实亲眼看到了。晴香强烈地坚持己见。
你看吧,马上就否定掉了。
糟糕!晴香心里暗道。就如八云所言,如果晴香是以第三者的立场来听取说明的话,她一定会先举出这种可能性。原来八云用意在此,她总算明白了。
你所看到的全是幻觉,而你朋友也因某些事不告而别,一声不响地搬家了
诗织决不可能做那种事!
把话听完!八云劝声道。
你就是因为像这样自己抹灭了可能性,所以才会想不出个所以然。事实上,她极可能是因为某种理由而仓促搬家,事后再联络你;等你听了她的解释后,也有可能会觉得什么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而一笑置之。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晴香稍稍放松了肩膀,她不知道八云作何感想,但她真的很庆幸自己有照八云商量。
那另一个可能性呢?
晴香的询问让八云很明显地变了脸色。
可能的话,在事情更明朗前我不想提及
那也是可能性之一吧!
没错,希望你只把它当作其中的一个可能性来听。
晴香颔首。好吧!八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
假设你所看到的不是幻影
我不想听!有人在晴香的脑海中说道,那可能是自己另一个自己。但她内心的声音并没有传到八云耳里,他继续说了下去。
恐怕你的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化为幽灵在你面前现身
晴香有一种从高处向下坠落的感觉,她感到一阵耳鸣后就听不见八云后来说的话了。诗织以幽灵的形式出现,所以已经死了?诗织死了?她不接受!绝对不接受!她不愿承认这个可能性。有活着的幽灵吧?活着的幽灵
有一种叫生灵的存在吧?那是活人的灵魂吧?
晴香扶着桌沿探出身体,八云虽然为晴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诧异,但还是回答了晴香的问题。
并非全无可能,我之前也说过了,如果说灵魂是人类情感的结合体,就无法否定即使没有断气却与**分离的可能性,你所说的生灵或是灵魂出窍也是时有所闻。第三种可能性啊
八云一说完,便掐着眉间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但晴香听不见,她只能静待八云归结出他的思绪。
这虽然只是主观的期望所做出的推测,但也并非毫无关联,就赌一赌这个可能性
晴香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之火。她见得到诗织,一定会见得到。
四
晴香提议两人一起行动进行调查,八云虽然强烈地拒绝,但最后仍敌不过晴香的强行逼迫。
八云和晴香首先来到了诗织公寓的不动产公司,晴香记得这是她们刚来东京时一起找到的,那是一家在车站前商店街里并列商家中的一家小店铺。
八云在半途的和果子店买了饼干礼盒,不仅包装精细,还附上礼签(注7);买单的人当然是晴香,八云声称这是必要的花费。
注7:礼品上的装饰品。
一张接待客人用的桌子、柜台,以及店里两张相对的办公桌,让人感到极度狭窄的小店面,就连八云跟晴香进了店里,却连一声欢迎光临的招呼也没有,但也不是因为埋首于工作而没注意到他们。真受不了!
那个不好意思。
八云从柜台探出身去唤了一声,才有一个秃头的胖男子慢条斯理地出来招呼。
不好意思,我是住在桧公寓二零四号房间的诗织的哥哥,我妹妹有东西忘了拿实在很不好意思,能不能跟您借钥匙?
八云用彬彬有礼的口吻撒下漫天大谎,秃头男子也没有再三确认就取下钥匙架上的钥匙交给八云,其间没有说过一言一语,真是间随便的公司。
啊,对了,我妹妹有没有好好来打声招呼?
秃头男子依旧不发一语,只是左右摇头。
果然,那家伙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了要好好来向照顾她的不动产公司打声招呼了,她这点真是让人伤透脑筋。
八云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逼真的演技让站在八云斜后方的晴香莫名地钦佩起来。
啊,很抱歉拖了这么久,这是要给大家的。
八云将饼干礼盒交给秃头男子,那一瞬间,男子立即软化的表情,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老实说,我们也很困扰。她突然打电话来解约,隔天就来还钥匙我们也有不对,没有问她押金应该送回哪里
真的是很抱歉八云继续扮演着诚惶诚恐的哥哥。
那我现在就填写那些必要的文件,请问您能不能给我看契约书?
啊啊,可以啊。
秃头男子一面说着放到哪儿去了。,一面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出一本契约书给八云。
八云专注地反复看着契约书,晴香则从他身后窥见了内容,最后一页还用订书机钉上了解约申请书,在搬家栏里则填上了诗织位于长野老家的住址。
诗织位于长野的老家应该已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了,她到底身在何方?晴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会让诗织再来问候一声,到时再请她好好填写押金的归还处。
真不好意思。
秃头男子用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
除此之外,我妹妹还有没有给您添什么麻烦?
秃头男子沉思了一会儿,飞快地靠近八云耳边。
这种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向身为哥哥的你说,有男人进出你妹妹家,毕竟她也是位妙龄女孩,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诗织有男朋友?她从没听说过。自从一年前她跟男友分手后就一直是维持单身,而且到目前为止就算自己不问,诗织也会一五一十地向她报告。
然后啊,某一次的场面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吧!她和另一个女人在公寓前面起了激烈的争执,扭打成一团,惹得邻居抱怨连连我想这可能是她搬家的理由吧
骗人!晴香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话语引来秃头男子凌厉的视线。
啊,非常感谢您,我会在明天以前将钥匙归还。
八云连忙道谢后,拉着晴香的手离开了店面。
秃头男子的叙述与晴香对诗织的印象大相径庭,诗织不是那种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人,不仅是感情方面,她甚至不曾见过甚至大发雷霆的样子。每次两人吵架,也总是诗织先低头,有时让晴香觉得很懊恼,因为她总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她们也曾为了这点吵过架。然而诗织居然会和人吵到大打出手
诗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旧建筑,栏杆早已锈迹斑驳,肮脏的墙上还有浓淡不一的污垢。
一思及诗织已经不在了,墙上的斑点更显得污秽。
大概不会留下些什么吧。八云喃喃道。
晴香点头回应,但即使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要不亲眼确认,他似乎就无法接受诗织不在了的事实。
一打开门,迎面而来一股馨香,那是诗织房间的味道。因为从现在站的位置看不清楚,晴香推开八云进入了屋内。
但房间空无一物,只残留着那股芳香。别说是家具了,甚至连一个瓦楞纸箱都没有留下。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即使现在有别人要搬入也不成问题。
八云走到房间正中央仔细地环顾四周。
喂,那个叫诗织的女孩子会吸烟吗?
晴香摇了摇头,她从未见过诗织吸烟。
为什么这么问?
你仔细看墙壁。
晴香依言仔细盯着墙壁后恍然大悟,墙上沾染着黄色的油污状斑点,乍看之下会让人不明所以,但家具和墙上只有原本贴着照片的地方残留着最初的雪白。
她所不认识的诗织逐一呈现在自己眼前。晴香突然感到一阵虚软无力而跌坐在地,木质的地板冰冷刺骨,八云移步来到了独立卫浴间。
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晴香闻言站了起来,探身看着独立卫浴间;八云将一张照片交给她,照片上有着诗织的身影,她笑得十分安详,与平常对自己时截然不同的笑容。
那也是可想而知的,她的身旁站着一名看起来年近四十,五官深邃的男人。
这是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吗?
对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贴在镜子上这点很不自然。
为什么,她只是忘了吧?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将房间整理得一干二净,却独独遗漏了这张照片?而且,如果将照片贴在卫浴间的镜子上的话,会因为水气而**的吧。
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这张照片不仅干爽,甚至连沾湿的痕迹也没有。而且诗织的个性一丝不苟,她甚至眉头写日记,不曾间断,让人很难想像她会遗漏这张照片。
如果是刻意留下的话,她希望某人能看见这张照片。
某人指的是谁?
或许是你吧。
但是,晴香完全想不通那张照片的意义何在。
她没有右手小指吗?
嗯,因为小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详情我也不清楚虽然她说她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我觉得她其实相当在意吧。诗织她就算有了痛苦、难过的事,也绝对不会向他人诉苦,总是独自承担一切,而我也总是事后才知道
没错,诗织一直是如此,她绝对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内心感受。
为什么诗织不告诉我她有恋人的事呢?
因为是婚外情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照片上那个男人的手指,他戴着结婚戒指。
晴香依言再看了一次照片,诚如八云所言,男子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银色的戒指。
戴着结婚戒指和别的女人照相,我实在怀疑这个男人的神经。
八云没资格说别人吧,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婚外情的事?
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反对的吧?
才不
话才说到一半,晴香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之前有一次,当她听说诗织交往的对象脚踏两只船时,她还跑到对方家里,向那混帐兴师问罪。
认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恋人被否定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都是我的错吗?你想说,因为我不通情理又冥顽不灵,所以诗织才会对我守口如瓶吗?
什么嘛,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八云嘲讽起人也毫不留情。
在那之后,八云必须调查后藤委托的案件。他指示晴香将钥匙还给不动产公司后,人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后藤因来电铃声而醒了过来。
他记得自己开车回到了警局后来似乎握着方向盘睡着了,谁教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在办案
喂
后藤没有确认来电的对象,他用刚睡醒而不太高兴的声音接了电话。
什么啊,是八云啊
后藤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叼上一根香烟并点燃火。
还什么啊,真是的。电话另一头传来八云的声音,带有浓厚睡意的声音也并不亚于后藤。
那么你有事吗?
关于您所委托的案件,我得到了有力的情报,不过您好像兴致缺缺,所以我要挂电话了。
后藤瞬间惊醒,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后藤连珠炮似地发问,但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传进八云耳里。
那个混蛋!居然真的挂断了
后藤啧啧咋舌。那臭小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后藤旋即拨了电话给八云,但不管打几通,八云就是不接。他竟然以见到自己慌乱的反应为荣!个性真的跟他离家出走的妻子一样恶劣。
直到八云接电话为止,已经足足过了有五分钟之久。
八云,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有在反省,真的。
您总是像这样向老婆道歉吗?
唔!后藤一时语塞。如果八云现在在他面前,他真想毒打他一顿,但实际上,就算八云现在真的在他面前,基于有求于他,自己也不能出手。后藤只能干笑着尽快进入正题。
那么你知道什么了吗?
在说明之前,我希望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
是那家伙的朋友。
那家伙你说的是晴香吗?
没错,她朋友的名字是伊藤诗织
喂喂,你给我等一下,就算拜托的人是你,我也没办法帮你找人,明白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交换条件,他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您先别急,听了我的解释后,就算我不拜托您,您也会想寻找她的下落。
他开始对我施行催眠术吗?
她是个令人惊艳的大美人吗?后藤戏谑地问道,但八云充耳不闻。
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在几天前突然将公寓解约,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与恋人合照的照片。
一点也不稀奇啊。
如果与她合照的人是加滕谦一呢?这样也无法引发您的兴趣吗?
你说什么?她是加滕谦一的情妇吗?
后藤兴奋不已地拍打方向盘,发出了刺耳的喇叭声,后藤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还无法断言,但不能说和您所提的事件毫无关连。
正如八云所言,男人被杀害后,其情妇下落不明,这可不是偶然,其中必有关连性。
两个小时后我去找你。
后藤大吼一声后挂断电话,他下了车开始奔跑起来。
晴香一回到家里,对话机便响了起来。是谁?她从门上的猫眼探视,看见邮差站在门外后便打开了门。
不好意思,有您的信件,可以请您盖章吗?
邮差递给她一封有送达证明的信件,虽然上面没有写寄件者的姓名,但晴香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诗织的笔迹,她因太过兴奋而一把夺过邮差手上的信封。
不好意思,请您盖章。
晴香在邮差的催促下才回过神来,她拿着信封回到屋里取出印章,盖完章打发走邮差后,便将大门关上。
晴香双手震颤不已地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了五张信纸,她匆匆瞟向书信的内容。给晴香就女孩子而言太过有棱有角的笔迹是诗织的特色,晴香时常取笑她的字迹太男孩子气。真的是诗织写的信,太好了。晴香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潮。
晴香想起了八云所说的其中一个可能性,诗织因种种理由所以一声不响地搬了家,听她解释原因后,自己会释然地想着原来如此。
晴香回到房里,在床上坐下开始读起信的内容。
那封信以对不起作为开头。
五
两个小时后,后藤分秒不差地造访八云的住处。
后藤先生会守时,就像中了万马券一样稀奇呢。
开门见山就是一句冷嘲热讽,八云是不是一天之中不嘲弄人就不会开口说话?
后藤一边想像着这些穷极无聊的事,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有什么线索吗?
说得倒容易,两个小时的时间充其量也只能查到这些,警方的搜查能力又不是无穷无尽的。
是您字迹指定两个小时后的。
啊啊都是我的错。
后藤将带来的信封丢到桌上。
八云取出信封里的东西,开始阅读资料的内容。
首先,现阶段只直到姓名、住址、还有工作场所,但她在几天前也突然辞职,辞职信是用邮寄的,不知道是部长还是课长的人还暴跳如雷。
后藤想起了当时情况,不悦地啧啧咋舌。